洛兒一聽,有些氣餒,不過她也倒不認為這是多麼大的一件事情,畢竟升不升張小順,他都在自己跟前辦差,並沒有什麼區別,倒是平兒的事情,她更著急一些。於是又說:“那,兒臣還有一事。”
梁太後看看她,說道:“這給哀家夾了幾筷子菜,暗地裏可是攢了好幾個問題等著我啊,說吧。”
“母後可記得我在宮外認識那位朋友?叫柳平兒的。”
梁太後想了想,點點頭道:“就是幫你給你皇姐買了麵人的那個姑娘,哀家記得。”
“我想把她調到宮裏來當差。”
“荒唐,你這又是冒的哪出啊?”
洛兒趕緊辯解道:“母後,她家可窮了,她娘有病,連買藥的錢都沒有,又不肯收我的錢,我隻好想著把她弄宮裏來,有個差事,銀子又夠給他娘看病,還能天天跟我在一起,多好。”
“她知道你的身份了?”
洛兒搖搖頭,說:“不知道。我沒敢告訴她,想著等到她到了宮裏,自然就知道了。”
“倒是個孝順的孩子,隻是每年宮女選拔都在五月,她今年已經錯過了,不如讓她明年再來,你去關照了著意把她錄取下來便是。”
“那怎麼行,我都跟她說好了。”
“你跟她說好了?如何說好的啊?”
“我給她銀子她不要嘛,我著急就隻好說了讓她來我家裏做工。”洛兒有些著急,這件事她是很看重的。
“哀家是說你怎麼能跟她說上話的,你見過她了?”
洛兒這才反應過來是被梁太後套了話,支支吾吾了半天最終還是招了今天偷溜出宮的事情,梁太後無奈地看著這個女兒,想生氣卻又生不出來,想了半天才說:“罷了,饒你一回。但是她進宮的事情必須按照規矩來辦。以後,自己做不了主的事情,不許胡亂答應別人,更不能隨便許諾什麼,你是公主,說話要有分寸,若是失言了,那是要鬧笑話的。”
洛兒見梁太後油鹽不進,也沒辦法,回到宮中隻得等張小順傷好後帶了口信出去說自己家下人夠用了,不過來年宮裏招宮女的時候,她可以幫著舉薦,希望她不要生氣雲雲。
轉眼便到了隆熹三年,李洵身子不好,懷孕反應很大,經常在案子邊坐不了一會便渾身疲累,梁太後多次催她放下朝政讓周曦先行監國,可李洵始終沒有答應,並不是放心不下,隻是自己沒有閑過,若是真休息了,恐怕更焦急吧。周曦花了更長的時間陪在李洵身邊,再加上李洵的信任,很多朝政都得他親自過問,因此每日也疲憊不已,可盡管如此,隻要看到李洵慢慢隆起的肚子,他仍舊能忘掉一切疲勞,深深地感覺到欣慰。
這日中午,兩人仍舊閑聊起來,周曦從懷中掏出一張紙來,遞給李洵道:“我給孩子列了幾個名字,你看看?”
李洵笑著說:“這還早著呢,急什麼?”話雖如此,她仍舊打開紙,見上列了兩排名字,一排屬於男孩的,一排屬於女孩,李洵細細地看完,說:“若是男孩,我屬意李銘,若是女孩,我屬意李鈺。”
周曦點點頭,說:“我也喜歡這兩個名字。”說著將頭貼到李洵的肚子上,輕聲念著:“孩子,你是你母皇的繼承人,將來也必定是個英明的天子。”
李洵看著如此溫柔的周曦,不知怎的,心裏居然升出一種惶恐,她害怕這樣美好的日子太短暫,若失去了,她恐怕承受不了,胡思亂想著,眼淚也滴落了下來。周曦抬頭看見李洵哭了,慌得不知為了什麼,忙問道:“這是怎麼了?”
“沒什麼,最近老是這樣,腦子裏老閃過些不好的念頭,控都控製不住。”
“你這是要當母親了,也變得多愁善感起來。”然後替李洵拭去眼淚,又說:“通常這個時候啊,說點朝政上的事情,你就能轉移注意力了。”看李洵點點頭答應了,便說:“科舉選的那批人,有幾個已經開始在朝堂上冒尖了,雖然官職低微,可加以時日,必成大器。我隻是擔心他們年輕,看不清楚官場裏的溝溝坎坎,若被有心人利用了,那咱們真是為他人作嫁衣裳了。所以我想,要在朝中找個身居高位的自己人,有意無意地點撥著他們,才能讓他們為我們所用。”
李洵想了想,說道:“你說的正是我擔心的,不過不妨,人我已經想好了,我的師傅趙堪培可當此重任,隻是父皇一直不喜歡他,最後還將他調離了京城,那人是個倔脾氣,幹脆告老還鄉了,我可以請他再出山,他在朝中德高望重,在民間也有極高的聲譽,正好右丞相職位一直空缺,讓他回來擔任足可。還有我的藝師寧春梅,此人對於朝政極有自己的看法,隻是禮部尚書素來與她不睦,因此她也不願意卷到這些是非中去,所以掛了個帝師的名頭,自己過悠閑日子去了。隻可惜武師劉最年紀太大了,實在無力再在朝中做事,不然也能為我們出不少的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