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洛一聽便不依了,王貴掌一宮事宜,她又從搬進玖安宮起就是由王貴伺候的,所以跟他一向比較親厚,可她實在不喜歡這四個新來的宮女太監,總覺得他們是仗了皇姐的勢不但攆走了這宮裏的老人兒,還敢在這裏作威作福起來,她雖跟李洵提出好幾次不要這些人伺候,可李洵並不當一回事。所以雖然保寧將責任都推到了王貴身上,可李洛仍舊惱道:“明明是你們看不慣我平日寵他,趁我不在正好能發落他,少拿王貴當借口,何況正是我讓他出宮辦差的,難道你們連我的事也要管嗎?”
保寧趕忙不住地磕頭說:“奴才不敢。”
這時王貴從外麵走了進來,看見裏麵鬧成一團,趕緊走上前來,又發現李洛麵色不善,知道是為了張小順的事情,於是說:“殿下息怒。小順子確實是我發落的,這奴才仗著您的寵愛越發不將宮裏的規矩放在眼裏,奴才小懲大誡,也是怕他到外麵惹事,給您添亂。”
洛兒看著王貴,耍起小孩子脾氣,不依不饒地嚷嚷:“你們就是欺負他,我看你們也是看我不順眼,所以我喜歡誰,你們就欺負誰。”
王貴一聽這話,趕忙安撫著說:“公主說的哪裏話,奴才服侍您兩年多了,您還不知道奴才的心嗎?若公主非要替這小順子出氣,這樣,您打老奴幾板子解解氣,您可不能老這麼氣著,傷身。”
李洛心裏煩躁,又看王貴護著保寧等人,也無辦法,隻得賭氣對王貴說:“你明知道不關你的事情。”說完一扭身進了殿內。王貴一看也沒有辦法,隻得吩咐將張小順放了,並攙著他到了李洛跟前,知道李洛和張小順有話要說,自己也知趣地退了下去。李洛這才看了一眼張小順說:“你怎麼樣?這幫奴才,我遲早有一天把他們都攆走。”
“他們是有品級的內監,奴才身份卑微,豈敢有所怨言。”張小順說著,委屈地哭起來:“隻是以後主子得將我帶在身邊,不然奴才落他們手裏,總沒有好的,如果被他們弄死了,以後可就不能為主子效力了。”
“他們敢。”洛兒安慰著張小順,說:“你是我的人,看誰敢動你,有品級如何,還不是奴才。你放心,趕明我就回了皇姐,也封你個七品八品的,他們就都不敢動你了。不過,你傷得到底怎麼樣?”
“奴才沒事,好在公主回來的及時,沒挨幾下。”然後又說:“平兒姑娘今日沒去上工,說是她娘有哮症,天一冷就犯病,她回家照顧她娘去了。我趕到了她家,誰知道她家的光景差極了,那房子也是黑乎乎的,奴才在裏麵呆了一會都覺得滲人。平兒姑娘怕是連給她娘抓藥的銀子都不夠了,我要給她些,她死活不要,奴才隻好偷偷放下了一些,可剛回來,才發現平兒姑娘又將那些銀子還回來了。”
“那怎麼可以,她總不想她娘死吧。”洛兒皺著眉頭,說:“明兒個你再跑一趟,無論如何也要讓她收了銀子。”說完看了小順子一眼,搖搖頭又說:“看樣子你是去不了了,我親自去吧,你幫我準備一套太監的衣服來,我想辦法溜出去。”
張小順聽了這話先嚇了一跳,不過他一向是什麼事情都順著李洛的,主子有吩咐他照做就是了,從來沒有二話,於是麻利地找了一套新的太監衣服,交給了李洛。
第二天一早,她便穿著太監的衣服守候在尚陽宮外,她早已打聽到周曦昨日夜裏留宿尚陽宮,所以一看到周曦出來,她馬上上前將周曦攔住,甜甜地叫了一聲:“姐夫。”
周曦先是嚇了一跳,可看清了來人後立馬皺著眉說:“你這是什麼打扮。我就說嘛,宮裏哪有這麼沒規矩的奴才。”
“姐夫,你最近經常在姐姐這裏,看在我這麼慷慨地把姐姐讓給你的份上,你不報答報答我嗎?”
周曦有些哭笑不得,他實在理解不了眼前這個十一歲孩子的古靈精怪,隻好說:“你姐姐這幾日身體不適,又不肯請太醫怕母後擔心,我這才多留下來照顧她。”
李洛聽見李洵生病了,趕忙問:“皇姐沒事吧?”
“不礙,恐怕是天氣轉涼,有些傷風罷了。”又問李洛:“說吧,看在你這麼慷慨將姐姐讓給我的份上,需要我為公主殿下效力什麼?”
“我要出宮,你帶我出去。你看我都裝扮好了。”李洛得意地顯擺著自己的“太監”身份。
“出宮?”周曦皺皺眉頭:“這事我可不敢答應,上次你皇姐帶你出去都差點將你丟了,這次我要是將你丟了,她會吃了我。”
“哎呀,姐夫,我此次出去還是去找上次宮外認識的那姑娘,你要不放心,派人跟著我就是,我隻想出去見見她,你放心,就兩個時辰好不好?”
“那你如何回宮?”
“你負責把我帶出去的,當時是再負責把我運回來了。”李洛見周曦還在猶豫,又拿出看家的耍賴本事,使勁纏著周曦不讓離開,周曦實在無奈,隻得同意了李洛,但又實在放心不下,於是派了兩個自己貼身的太監跟著,又叮囑說兩個時辰後必須回到勳親王府,李洛使勁點著頭答應了,歡歡喜喜地跟著周曦出了宮,又先在勳親王府換了平民百姓的衣服,這才趕緊去找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