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後,前幾任皇馬都隻掛了親王虛銜,在朝中從未有過實職。您剛才誇周曦文武全才,難道您想讓這麼個人才每天無所事事,就打獵遛鳥嗎?”
“可,你既然不讓他閑著,也不能拜個武將啊,也應當做個文官才是。”
“母後,我朝武將匱乏,你看看現在的那幾位將軍,都是當年隨父皇出征的了,如今哪個還能上馬殺敵?年輕的幾個也是襲了父輩的職,沒有能成事的,父皇就為此憂慮過,現在好不容易有個周曦,不能因為要做我大顯朝的皇馬,就不盡為人臣的責任吧。”李洵努力地勸著梁太後。
“你說的這些朝政上的事情我不懂,可我知道一點,上戰場殺敵是要死人的,他是皇馬,萬一遇到意外,你怎麼辦?你可是要守一輩子寡的呀。更何況,若你們兩尚未誕下龍嗣,他就死在沙場上了,大顯朝的江山交給誰去?”
“不是還有洛兒和添兒嘛。”李洵開著玩笑,發現母後的臉陰沉地可怕,隻好又哄著說:“母後,如今我大顯朝四海升平,別說沒有戰事,就算有戰事,他是將軍,哪裏那麼容易就丟了命的。更何況,現在還什麼都沒辦呢,我們娘兩就在這咒人家陣亡了,好像也過分了點吧。”
梁太後這才勉強笑了一下,她也知道這個女兒跟她父親一樣性子倔強,決定了的事情不是她能改變的,於是隻好說:“行,既然你已有了決定,我也不好幹涉,隻是,這件事情你心裏要有數,出了事可別怪母後沒有提醒你。”
“是,兒臣知道了。”
次日,梁太後便宣了芮國公商量婚事,周通自然是歡喜不已的,流著老淚跪伏在地上:“臣蒙先皇錯愛,官拜一品,這些年一直勤勤謹謹,生怕出了紕漏有愧聖恩。如今又是皇恩浩蕩,命犬子尚主,臣當真是感激涕零,萬死不能報主上於萬一。”
梁太後點點頭,親自扶起周通,說:“以後你我就是親家了,切莫拘禮。”又說:“周曦是你的長子,本應是你的繼承人,可他現在要入我皇室,就是親王了,按例是不能承襲你的爵位了。我記得你還有一位嫡子和一位嫡女,那是誰繼承你的爵位?”
“當是由臣次子周旺承襲,待陛下與犬子大婚後,臣便會上奏章請求更換襲爵人選。”
“很好。既然我們兩人說成了,那我便命內務府定下大婚的日子了,其它籌備事宜,若有要與你商議的,我再叫你過來。”
“是。”芮國公又跪下,行過禮後說:“臣告退。”然後便退了出去。
兩天後,梁太後下懿旨著內務府協同禮部籌辦萬歲大婚事宜,又說此乃百年方遇的國之大喜,因此為昭示大顯朝國力雄厚,四海升平,當從隆重辦之,屆時四海來朝,普天同慶。太後懿旨即下,禮部立馬忙了起來,先選定了周曦進親王銜後的封號,又擇了已故老親王、先皇昭宗的親弟弟留下的府邸,改建後賞給周曦做府邸,這也倒是朝廷賞給周家的一項殊榮,因為按照慣例,皇馬站班序列低於皇子公主,府邸規格也略低於皇子和公主的府邸,而周曦住進老親王府邸,也著實顯示了朝廷對他的器重。
周曦得了旨意,一刻也不敢耽擱,便立馬進了宮麵聖謝恩,到了尚陽宮門口,卻看見萬福正焦急萬分地在院子裏踱著步子,周曦上前,叫了聲:“萬公公?”
萬福抬眼一看是周曦到了,馬上鬆了口氣,說:“公子可來了,陛下昨日著了風寒,本就發著熱,可又為朝政的事操心,奴才們勸著讓休息她也不肯,剛左丞相帶了戶部幾位官員過來,這才說了幾句,陛下就動了大怒,奴才們也不能勸,這要是傷了身體可如何是好啊?”
“是為著什麼事情?”
“就是江南雪災的事情。”
周曦點點頭,說:“我並非朝廷命官,若是現在進去勸解實在不妥。這樣吧,你進去回話說是太後聽說陛下身子不爽,派了人前來侍疾,陛下仁孝,未免太後著急,自是不敢再發脾氣。”
萬福有些為難,畢竟欺君的事情就是再給他安個腦袋他也不敢,不過想想也再沒有更好的辦法,隻得硬著頭皮進去了。不一會,他便出了來,對周曦說:“陛下已經讓幾位大人回了,奴才這就帶公子進去。”說完,看見幾位大人從裏屋走了出來,便要帶著周曦進去,又說:“若陛下知道我假傳懿旨,又動了氣,還請公子替我兜著點。”
周曦輕做一揖,說:“自不必說。”
房屋內飄著淡淡的梅花香味,李洵端坐在書桌前,臉色蒼白,雙目發紅,宮女采新正立在一邊輕聲勸慰著,周曦趕忙垂著首上前,跪下行禮請安道:“草民周曦恭請萬歲聖安,龍體康健。”
李洵愣了一下,仔細一看下麵跪著的確實是周曦,轉眼一看萬福低著腦袋,嚇得大氣都不敢出,便知道是他搞得鬼,不由得又發起脾氣來,大罵道:“混賬奴才,假傳懿旨,連朕都敢騙了。”
萬福早已嚇得魂不附體,趕緊跪下討饒:“奴才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