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恬回到馬車旁,簾子瞬間被拉開,一雙幽深的眼睛正定定地瞧著自己。
景恬歪著頭,朝他得意地挑眉。
白獸搖著小尾巴,就向宮玨的懷中衝去,抓著他的衣擺不放。
忽然,隻見那雙眼睛一冷,將正要上馬車的景恬推開在一旁。
她腳下一個蹣跚,抓著了車子的邊緣,才不至於倒下,等她回過神來,隻覺耳邊有淩厲的風聲,幾隻利刃,受到強力勁風的阻礙,紛紛掉落在地。
還剩最後一隻,卻是朝著經過的一個瘦弱的小孩背心而去。
千鈞一發之際,景恬衝過去,抱著那個小男孩,躲了開去,那隻泛著綠光的利刃也在瞬間被一隻簪,透體而出,釘在了地上。
景恬驚魂未定地回頭,抬起頭,與馬車中,緩緩放下手,發絲隨風飛散的宮玨對視一眼,兩人眼中皆是劫後餘生的慶幸。
那利刃隻在眨眼功夫,從各個角度向她襲來,若不是兩人反應快,配合默契,又是一場生死之局。就算僥幸逃開,也得受點傷見點血。
宮玨麵容冷沉,眼如利箭,射向那些藏在暗中下殺手的人,袍袖翻飛間,已經飛身而出,如同一隻展翅的蒼鷹向對麵飛去。
頃刻間,便讓幾個暗中下殺手的灰飛煙滅。
景恬正瞧著,被她護在懷中的孩子開始掙紮起來,景恬忙鬆開手,打量著低著頭,隻剩皮包骨的小孩,輕聲細語問道:“可有受傷?”
男孩猛然抬起頭來,卻讓景恬微微一怔,隻見小小的男孩,竟滿是仇恨地瞪著自己,眼睛通紅:“都是你,你這個壞女人,若不是你在這搗亂,等我成了聖女的教徒,就能讓聖女救我娘親了,我娘親一定不會死的。”
那男孩子麵上帶著淚痕,看著不過十一二歲,整個人瘦的看不出身形,麵上髒汙,隻一雙眼睛亮的發光,卻全是仇視的光。
景恬一怔,皺眉看著那小孩,一時不知該說什麼。
“你這個壞女人,都是你,我隻有娘親了,都是你,除了聖女沒人會願意救我的娘親,你這個惡魔,我恨你。”那男孩大聲吼道,淚流滿麵。
“你娘親若是得病,應該讓大夫去救治。”
景恬試圖向他解釋道:“這位假聖女救不了的。”
“你胡說,聖女怎麼會救不了我娘親,你這壞女人。”
男孩擦了擦眼淚,乘著她呆愣之際,不知從哪裏抽出一根削的尖細的木棍,狠狠地,插下毫無防備的景恬身上,哭著喊道:“都是因為你……”
鮮血瞬間噴射而出,噴射了那男孩子一臉。
那男孩似乎也呆住了,怔怔握著手中的木棍,狠狠抹了一把臉上的血跡,看著那流動的血,竟像是報仇雪恨般快慰地看了她一眼,轉身逃走,腳步蹣跚,仿佛馬上就會倒下。
景恬嘴唇瞬間蒼白如紙,腦袋一片空白。
她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這看著瘦弱的小孩,竟會對自己有這麼大的恨意,她手指捂住肚子,心中卻是空空蕩蕩。
她不禁想,難道自己真的做錯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