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室靜謐,隻聽到清淺的呼吸聲,似輕似重。
不知過了多久,那一小杯的水終於見了底。
宮玨意猶未盡地舔了舔嘴唇,看著那張被水漬侵濕,越發嬌潤的嘴角,不由微微勾了勾唇,眼神溫柔如水。
聲音卻帶著些咬牙切齒的味兒,喃喃道:“這京中,哪有一個女子像你一樣要強,又有誰如你一樣,一次又一次地拒絕本王待你的好。明明心思剔透,事事心中有數,偏偏又故意氣我。”
“心善如你,偏偏對我如此狠心,讓人氣不過,又無可奈何。”不知想到了什麼,他輕笑一聲:“若你真心對本王無情,又怎麼會在意我娶妻的事,若是不在意,娶了多少又有什麼緊要。這麼通透的人,偏偏連自己的心意也藏的那麼深,連自己都給騙了,這樣小心隱忍,把心嚴防死守又是為何?”
睡夢中的人皺了皺眉,翻了個身,一隻腳就這麼露了出來,似乎這樣睡的比較舒服,眉頭竟不自覺地展開,嘴角露出一個恬靜的笑,像是個不諳世事的孩子,無憂無慮。
宮玨目光不知不覺帶著絲寵溺,自言自語道:“若說把心深藏,為何對他會不一般?”
無人能夠回答他的話,隻有隨風搖晃的燈柱,啪嗒一聲,發出一聲輕微的脆響,室內本暗沉的光一亮。
宮玨站起身來,走出房間,將門輕輕地合上。
外間正在商量的太醫看到他,皆是恭敬地分在兩側。
“可有結果了?”
“這——”
太醫紛紛將目光轉向鍾太醫,隻見他低著頭,躬身道:“眾臣研究出這藥,對症的是穩定心神的藥物。”
“對抗的是何種毒?”
“老夫曾在書中見到一個叫忘憂的症狀,中者忘記憂愁,無憂無慮。”
“忘憂?”宮玨眼眸寒光乍現,幽幽道:“倒是個好名字,若是一個人連悲喜都無,任人宰割,就算被人傷害,也毫無還手之力,這樣渾渾噩噩地活著,與死又有何異。”
鍾太醫謹慎道:“這種症狀在藥理中,並沒有劃在毒藥之中,卻比毒還霸道,能致人意識不清。姑娘的瘋症卻是意誌蘇醒,自身抵抗了這毒物的侵蝕。”
“可有解法?”
宮玨心中本存在的疑惑又開始冒頭,她真的是曾經那個景家傻小姐?
可若不是,為何又會有這樣的症狀?
鍾太醫額頭侵出一絲汗珠,卻不得不搖頭道:“尚無解法,不過這藥丸卻是能壓製住,隻要不斷了藥,就不會發作。隻是……”
宮玨眯眼,看著他。
“隻是這藥丸所需的藥材難以集全,有幾味藥材很是稀少,一時無法製出。其中一味藥若是長期食用,會讓人離不開它,甚至上癮。”
“若是藥斷了,後果如何?”
“要是藥斷了,如果靠意誌抵抗住,就能撐過去。可若抵抗不住,就算沒有生命危險,也可能再次喪失心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