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家在郊區,占著個蒼翠的山頭,十幾棟紅瓦白牆的別墅散落在山間,從外頭看,就像房地產公司開發的別墅樓盤,園林規整,道路蜿蜒,各種現代設施設置齊全。
不過,這些別墅,無一例外,全都是薑家的,湯明月知道薑家豪富,但看到這陣仗,也不免咋舌。
車子卻沒再任何一棟別墅停下,而是沿著山勢一直往上爬,在盤山公路盤旋半圈,到了山南麵,一泓碧水便映入眼簾,波波光粼粼,白鶴起舞,好一派山水風光!湯明月記起來,這是明月湖,上輩子還來這裏打過水上高爾夫呢。
那時候,圍著這湖全都建著別墅,是個高檔生活社區。此時,卻隻在山南有兩三棟獨棟別墅,其中一座占地四五百平的別墅尤為氣派。
薑敏生說那就是薑家家主居住的地方,是薑家的根基所在。
房子很氣派,房子裏的人個個也都很氣派,不過,每一個都很老,白發蒼蒼,雞皮鶴發,看起來都有幾百歲那麼老,但是他們的眼睛卻不老,不但不老,還精神得很,每一雙眼打量人的時候,都像一把鋒利的刀子,一順就砍進了心裏,讓人防不勝防。
被這樣十個老頭盯著,湯明月也有點手心發汗,心中一百個不高興。
“她就是玉雯的女兒?”坐在最正中的一個最老的老頭子問道。
薑敏生一進門就沉眉肅穆,站得很恭謹,就像麵對老師懲罰的小學生,大氣也不敢喘一聲。此時被老頭一問,立即向前一步,沉聲道:“正是她,大長老。”
他雖然是家主,卻在一個長老麵前這樣恭恭敬敬,姿態擺得極低,讓湯明月不由得詫異不已,她還以為家主應該是一個家族中地位最高,權力最大的人呢,沒想到實際上竟然是如此窩囊的,不但有上司,還一口氣來十個!每天應付這群精明的老頭子,也不知道要死多少腦細胞。
看到這種情形,她對做薑家繼承人完完全全失去了興趣,她暗暗打定了主意,將來若有機會,一定要遠遠逃離這個是非之地,絕不沾上他們家的一點麻煩。
“走過來,讓我仔細瞧瞧。”大長老微閉著眼睛說道,語氣不容置疑,神態也很傲慢,就像一尊高高在上的神,在等待凡人的膜拜。
湯明月向來就是個吃軟不吃硬的人,也不是個喜歡乖乖聽話的人,因此,她昂首笑了笑,搭也不搭理傲慢的老頭子,偏頭對薑敏生道:“薑叔叔,我父母的相片呢?”
薑敏生想也想不到,她居然敢當眾駁了大長老的麵子,還表現得一臉雲淡風輕,仿佛根本就感受不到大長老傳遞過來的威壓,那種讓他往往心中膽寒的修為壓製。
他想不到,大長老更想不到,其他九個老頭也都驚訝的微微掀起眼簾,認真瞧了瞧場中的湯明月,想看看是不是長了三頭六臂,抑或是吃了雄心豹子膽,居然敢來這雲中堂撒野。
雲中堂是薑家的最有權威的議事廳,能進入這裏的薑家人不超過十五個,是薑家核心中的核心,這裏的任何一個決定都能動搖薑家的去向和未來,在最為威嚴的地方。
薑家的弟子,尤其是年輕弟子,如果誰能有幸進入雲中堂,那麼他的前途就會不可限量,日後一定能成為薑家的骨幹,踏足核心,最終成為下一任長老的繼承人,擁有無上尊榮。
湯明月哪裏知道自己站在什麼地方,又哪裏知道,薑家的十個長老已經十八年沒有同時彙聚在這雲中堂。
她不明白她對薑家來說是多麼重要,幾乎可以說得上是薑家唯一的希望。
因為,就在清晨,長老們趁著薑敏生出門的機會,斷然決定,讓金丹期修為的薑小玉試著進入薑家秘境。
一個在外頭養了十八年的薑家血脈,怎麼比得上自家精心培育的精英人才,相比湯明月,長老們,以及薑家絕大部分人都會選擇薑小玉。
然而,他們不得不铩羽而歸,薑小玉進不去,她的血打不開秘境的封印,試了十次,都沒有成功。
血脈!血脈封印幾乎沒有任何破解之法,薑小玉雖然也姓薑,但卻薑家是最為偏遠的旁支,她體內的薑家血脈已經淡薄得根本無法開啟封印。
除了湯明月,或者找到失蹤十八年的薑玉雯,再沒有人能夠進入薑家秘境。
薑敏生如果知道薑小玉的事,知道自己的地位固若金湯,那麼,他也許就不會那麼急迫的來找長老們接納湯明月。因為他不知道,所以他嚇得生了一額角的冷汗,趕緊歉然道:“沒有和明月講講薑家的規矩,就把她帶來,是我的罪過,還請大長老責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