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天道無情人有情(1 / 3)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飲琵琶馬上催。

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

這首詩叫做“涼州詞”,是唐代的邊塞詩人王翰所作,詩中言及美酒夜宴之事,處處透著一股恣意放縱之態,作者雖有厭戰之心,但厭戰並非懼戰,而放縱也不是沉溺,尤其詩中最後兩句,作者直抒胸臆,膽氣豪情,一氣嗬成,生死曠達,氣度非凡,千百年來流傳至今,早已成為膾炙人口的佳話。

自古西域多悲歌,西域有瀚海流沙、玄冰三尺,秦皇一統之後曾有無數男兒拋頭顱、灑熱血,一腔豪情戍邊於此。戰事之餘,當牧民的琴聲在夜空中響起,男兒們心中的一抹柔情也被勾動,這時候他們總會眼望中原對月長歌,每逢蕭索之時便借酒澆愁聊作撫慰,其中悲苦,除了荒荒大漠心有靈犀,遠非中原安逸之人能夠感同身受。

在河西走廊之西,有一處喚作“酒泉”的地方。相傳當年大將軍霍去病大敗匈奴之時,曾將武帝禦賜的美酒倒入河水之中與屬下將士共飲,“酒泉”二字,便是因此而得名。霍去病打通河西走廊之後,大漢朝在河西之地“列四郡、據兩關”,其中四郡是酒泉、武威、張掖和敦煌,而兩關便是大名鼎鼎的陽關和玉門關。兩關之外,是羌戎所居的西域之地,俗稱“域外”。

域外有一座山,名喚“天山“,因其上有皚皚白雪千年不化,因此人們便也稱其為“雪山”。

此間故事,便是從天山開始。

傍晚時分,一個白衣少年坐在天山之巔的雪地裏,眼望茫茫白雪自言自語道:“映雪師姐,我是那麼的喜歡你,你知道嗎?”話音剛落,便聽見山腰上傳來一陣密密麻麻的兵刃撞擊之聲。少年抬眼往山腰上看了看,已然知道是怎麼回事,歎一口氣道:“映雪,映雪,你又在和大師兄練劍,你總是找大師兄練劍,為什麼不找我呢?大師兄的劍法遠不及我,難道你不知道嗎?”

少年情思幽幽,眼見山腰上一男一女兩條身影來回縱躍,心中更增煩惱,索性從雪地上站了起來,用腳一踩地上的長劍,那劍便如活了一般從地上彈了起來,落在了少年手中。少年怔怔地望著手中的劍,半晌之後才又說道:“咱們天山派隻有一套劍法,招式雖然多了些,可也用不著天天練呀。你們已經練了這麼多年,難道不覺得有些膩嗎?”說完這句,伸手拔劍出鞘,往前走了兩步,喃喃說道:“我已經自創了一套劍法,雖然尚不完善,但你若是想學,我定然十分願意教你!”說著話,長劍“刷”的一聲在身後一撩而過,手腕輕抖,但聽嗤嗤有聲,劍尖已然幻化成了七點寒星,如飛螢一般在身前七處散了開來。待得劍尖停止了震動,飛螢也已消失不見,少年反手將長劍插入劍鞘,然後邁步往山腰上走去。

約莫行了一炷香的時間,少年來到山腰之時,打鬥的二人卻已不見了蹤跡,留下來的,隻是雪地上的兩行腳印。少年跟著腳印一路向西,轉過五十丈外的一個山頭,忽然看到前麵一處雪穀之中兩個人正在相擁親吻。少年的心頭頓時一沉,眉頭緊鎖,臉色變得十分難看,衝上前去將二人拉了開來,怒發如狂地吼道:“大師兄,映雪師姐,你們,你們怎能如此……如此……”他隻說了兩句“如此”,後麵的話實在說不出口。

原來這少年名喚“冷天江”,是天山派掌門“天山無極”的第三大弟子,眼前之人是他的大師兄柳天浩和二師姐韓映雪。冷天江暗戀韓映雪已有五年的時間,隻是他從小沉默寡言,不敢將心中的話說出來,因此上韓映雪並不知道這位三師弟曾一直苦苦的暗戀著自己。柳天浩和韓映雪卻是在最近一段時間才好上的,二人方才在山腰上練完了劍,一時興起便躲在雪穀之中相擁親吻,卻沒料到被三師弟冷天江撞了個正著。

柳天浩見冷天江壞了自己的好事,心中一股怨氣洶湧而出,“刷”的一聲拔出腰間佩劍,指著冷天江罵道:“三師弟,這是我跟你二師姐之間的事,你為何如此不解風情地橫插一足?”

韓映雪是女兒家,有女兒家的羞澀,這種事既然被冷天江撞見了,麵子上自然有些放不下來,此時她雙頰緋紅,低著頭不發一言。

冷天江見大師兄用劍指著自己,突然之間冷靜了下來,緩緩說道:“大師兄,男女授受不親,這道理你難道不明白嗎?你和二師姐如此親密,日後若是傳了出去,你教她在眾師弟麵前如何抬得起頭?”

柳天浩冷哼一聲,眉頭一挑,不屑地說道:“我同她親密怎麼了?我日後是要娶她的,我是堂堂天山派的大弟子,是師父掌門之位的繼承人,她日後若是做了掌門夫人,難道有誰還敢對她指手畫腳、說三道四不成?”

冷天江聽說柳天浩要娶韓映雪做妻子,心頭又是一沉,轉眼向韓映雪望去,問道:“二師姐,你,你真的決定要嫁給大師兄了嗎?”

韓映雪這時候抬起頭來,含情脈脈地望了柳天浩一眼,兩人對視片刻,然後才回過頭來對冷天江說道:“大師兄是本門大弟子,他的話我隻有服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