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悠然地躺在院中嘴硬丫頭給他準備的藤椅上,閑適地取下腰間的酒葫蘆,向著天空、也是向著自己碎念道:
“世間有一種情是割不斷的,即便分別很久,即便從不相識。心疼、肉疼?老頭子我沒有幾天可以感知這種疼了,若不是為了你們這些小鬼,老頭子早就隨她去了……”
……
獨活遍尋小院的四周也沒有結果,一心裏玉花湮沒什麼功夫不可能走遠的人當然不會想到,人家的消失不憑自己,憑借的是外力。
遠離獨活為他們所選的小院,一身雪白闊步走在一片野花、青草之間的男子似在置氣,半點回頭看的意思都沒有。櫻草黃的身影追在後麵倒是起勁,因為她從來沒有見過性子這麼“粗”的男子。
“喂!前麵那位大哥,我和你說的是要去郡中看看。這荒郊野外的,不像是郡中吧?”
玉花湮向四下環顧,說來也是奇怪,她剛才正愁著怎麼擺脫哥哥和那個酒鬼老頭的糾纏,找個可以賺錢的地方幫哥哥攢個彩禮什麼的,就見到眼前這個性子粗獷二話不說帶她離開家邊的男子。
按照她的性情,就算再怎麼急著用錢,常時都會聽從哥哥的囑咐,不會離家太遠的,可是此時她卻鬼使神差地跟著人家離了家,還沒在第一時間揣測過,這個陌生人到底可信不可信。
現在後悔也晚了,當人家將她帶到這個“荒涼”卻充滿生機的地方時候她就傻了。
現在問這話也絕對是權宜之計,她就是想知道自己百年不遇一回腦子忽然不好使,遇上的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說起自己腦子不好使這事,她便又想起了自己醒來之前做的那個夢,那夢那麼真實,全然不像是臆想出來的環境。是以,原是先開口的人又變得讓人看來有些漫不經心。
“桐琴郡中在那個方向。”雪白的身影重新回到她的麵前,這人抬臂指著他們背後的方向,一座城池就出現在他們眼中,不過看上去,似乎距離有“點”遠。
“……”玉花湮心中一震“天雷滾滾”既是都能把她帶到這來,還差這幾步的距離麼?他現在的意思,是讓她自己走著過去?
她仰首看看天色,要是她自己徒步過去,怕是時候已到正午了。
那時候街上的人該不會很多,她要怎麼去和人家詢問什麼小買賣是她做得來的?
但畢竟是自己有求於人,玉花湮明媚地衝著對方一笑,“還不知這位大哥高姓大名!”
而原本豪氣不拘小節的男子看見她這“諂媚”笑容時表情就是一僵,驀然間五內的無名火“騰”地一下就竄了起來,心下暗道:這個笨女人,她對別人怎麼那麼多笑?對著我就是防賊一樣?她和孑染很熟麼?她不是失憶了麼?
思及至此,本來隻是想好好、單獨看看玉花湮的人忽然玩兒心大起,她俯下身,竭力將自己的臉與玉花湮的平視,“姑娘覺得,我應該將名字告知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