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吟風沒解下她頸上的絲帕,亦是沒敢讓梅兒輕易動那絲帕。所以,他問的“怎麼回事”自然也是關於她這傷勢。
隻是聽在玉花湮耳中,卻聽成了後麵墓地所欲的境況,她忽然想起了自己昏昏沉沉將要倒下之前的那一幕。
她半信半疑地轉臉向穀吟風,“風師兄,你…相信這世上有鬼麼?”
若是她不曾重生,若是她隻單單純純地是現下這般年紀,興許她不會這般淡然。
即便那時她在沐蕊和沐曉墓前看見了她們,她的心中也沒懷有任何畏懼的心思,她隻是在想,那姐妹兩個是不是有什麼未了的心願想要告訴她。
不過,玉花湮這話倒是把穀吟風問愣了,他伸手就要探向玉花湮的額頭,手都差點碰上去了,卻還是生生地僵止在相距一寸的位置。
見狀,玉花湮不耐煩地伸手揮開他的手,她才不是瘋子,更沒燒壞腦子,穀吟風才是瘋了呢!
歪了歪身子,傾身端起圓凳上的藥碗一飲而盡。末了,某女子還豪氣地用另一隻手抹了一把嘴邊的藥汁,一副男子漢豪飲以後的樣子。
瞧著她“小人多作怪”的樣子,坐在一邊的穀吟風想生氣都氣不起來。他忍了又忍,終於還是在她沒有閨秀形象吧唧嘴的時候笑了出來。
“怎麼?今日的藥不合胃口?”
有時候,穀吟風對於師父偏愛小丫頭到偏執的事情不解。可每每此時,他心裏有覺得若是師父身邊能時時跟著這麼一個開心果,說不定大師兄都能變得不那麼沉默。
“恩,藥味兒不對。好像比起之前喝的藥,聞著味苦、喝到口中又偏甜澀了一些。”玉花湮靠在身後的枕頭上,煞有其事地頭頭是道。
“呦,這是誰竟敢背著師父隨便傳授我們小師妹醫術?”穀吟風忽然陰陽怪氣地說了一聲,而後很是讚賞地對玉花湮豎起了大拇指,“行啊小師妹,師父細微地調一下方子,你都喝得出來?”
聽了這話,玉花湮不禁覺得穀吟風有點兒可憐,“小神醫”變成了小藥童,地位那是“刺溜”一下子滑到了入門的地步,還不可憐麼?
“酒鬼老頭總是喝酒,整日昏沉沉的,腦袋還能清楚麼?你不開方子用他的?額,我命休矣!”作勢歪了腦袋,半伸出舌頭,玉花湮嘴裏還是苦不拉及的,難受得緊。
“你的藥方,從來都是他和大師兄經手,旁人不能碰。”穀吟風聽出玉花湮的話外音,不禁感歎小師妹蕙質蘭心,所以心裏高興一下就作罷了。
玉花湮撇了撇嘴,被穀吟風這麼一說她還成了極金貴的人了,真是不敢當。
窗外好像有人影晃過,她合了合眸子,沐蕊抱著曉曉的身影不禁又在她的腦海裏晃了晃。
深呼吸了一下,她抬眼凝視著穀吟風,一本正經地問:“師兄還沒回答我,你相信這世上有鬼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