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雨喬是第一次來湘川,作為西湘國的首都,它並沒有想象中那麼富麗堂皇。
告別了家中一幹老小,此次他是來湘川從軍的。
募兵館門口坐著兩位胡子拉碴的男人,顯然是迎接新兵並做分配的前輩。看到前來報到的唐雨喬,兩人先是打量了一番,來人一身殘破粗布衣衫,提著厚重的行李,露出的手腕細的像竹竿,整個人看上去高高的其實是因為太瘦。再看那臉,瘦瘦小小,五官倒是極為好看,柔柔弱弱的樣子,真不像是個從軍的。
“你確定你是來從軍的?我看你應該進宮當太監。”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唐雨喬感到羞恥,但初來乍到不好生事端,隻得低頭等前輩們笑完。這才問道:“不知前輩會將我安排到何處,我人生路不熟,還望前輩們多指點。”
這姓唐的新人,嘴巴倒是挺甜,不慌不急的樣子看起來有點意思。
“我真好奇你這娘樣是怎麼被招來的?我看能接受你的也隻有第七軍了,你就到七軍營報到吧,拿著這個牌子到裏屋去找領路人。”
唐雨喬接過牌子,長條的小木牌上麵刻著個【七】字,這個【七】將是他今後生活的全部。他收起木牌,抱起沉重的行李,快步朝裏屋走去。
領路人沒瞧見,卻被一個魯莽的小子撞得滿天星。那小子撞完人不道歉還傻裏傻氣的盯著唐雨喬看,唐雨喬不自在的轉頭要走,那小子搓了搓鼻子道:“哎!我還以為撞了個女孩子呢!”
這句話一出,惹來唐雨喬一個瞪眼。意識到自己說錯話,趕忙解釋:“別誤會別誤會,我是說你長得好看!你說一個男人長成這樣真是不多見,這證明你很特別!”
這話倒是讓唐雨喬消了氣,總歸是無心之言,日後還要在軍營裏長待,多個敵人不如多個朋友。
“你這家夥也挺有趣的,你是第幾軍的?”唐雨喬問。
“七軍。”
“真巧,我也是。”
兩人閑聊了片刻,唐雨喬了解到這傻裏傻氣的小子叫趙離,是個孤兒,也沒什麼地方去,就準備把整個人生奉獻在軍隊裏了,說白了也隻是為了有個能待的地方。唐雨喬與他不同,有許多的抱負,準備一一實現。
領路人來了,帶他們去了營地,交代了一些簡單的事情便走了。
兵舍一張大床可以擠上十幾個人,就那麼簡單的鋪著床被。一隊的兵舍裏,剛到營地的幾個新兵緊張的睡不著,深夜裏還聊著天。
“你們見過我們七軍的將軍嗎,不知道是個怎樣的人?”
“我猜一定很魁梧,常年征戰沙場,說不定臉上還有無數刀疤!”
“照你這麼說,任何征戰沙場的都這個樣了?那豈不是所有將軍都一樣。”
“我可沒這麼說。”
聽到角落裏嘰嘰喳喳的談論聲,旁邊睡著的士兵皺起了眉頭:“新兵們別吵吵,明日還早起訓練,遲到了隊長可是會重罰!”
“前輩你見過將軍嗎?”
這些小崽子根本沒在聽!前輩捏了捏眉心,卻瞧見新兵們用充滿好奇無法拒接的目光看著自己,心底一軟。新人如此好學多問,作為前輩應該高興才是,怎麼能覺得麻煩!前輩開始認真思考起來。
“有時候將軍會親自到軍營視察,不過當時我在隊伍後麵,實在看不清他長相。我想應該年紀很大,因為頭發是白的。”思索了一會,接著道:“這麼說來我們將軍這把年紀也是不容易啊……”
聊了會,大夥便入睡了。新兵們對自家將軍的印象零零碎碎湊不到一起,問了幾位前輩也沒什麼頭緒。大概得知,他們七軍將軍——姓呂,頭發花白,應該是個老人。
唐雨喬整晚都在做夢,第二天起來腦袋還昏昏沉沉,想是這月徒步趕路累著了,連續幾晚都睡不踏實。醒來時天已經大亮,照進的陽光使兵舍溫暖了些許,他晃晃腦袋清醒後才意識到,整個一隊兵舍隻有他一個人……
從軍第一日,錯過了晨練。
不知道隊長是個怎樣的人,懲罰重麼?唐雨喬立馬穿衣下床,準備去報到,卻聽見窗外有依稀的交談聲。那聲音聽上去是個年輕人,介於少年與青年之間的音色,語速不快不慢,好似清風,好聽的緊。
“你沒有從過軍,不知軍人如何過日子,我帶你來我軍營視察,熟悉熟悉環境,為更好的完成任務做準備。”
“嗯。”
應答的那人聲音顯得沉靜許多,不仔細聽還真有些聽不清。唐雨喬好奇,往窗外探了探,瞥見一抹白色影子,在陽光下異常的耀眼,似乎真的覺得刺眼,他伸手揉了揉眼睛,才終於看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