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到了……”蕭然手中的尖刀叮當掉落在斷橋整潔的橋麵上,整個人也猶如虛脫了一般,腳底發軟支持不住身體,斜靠在了橋欄上。
初春三月的陰沉小雨打濕了蕭然的外衣,可是他卻絲毫並不在意。“執子之手,與子偕老!”蕭然低頭望了望手中紙條上娟秀的字跡,心中又不禁回憶起三年前何柔蘭柔情款款的將這紙條夾於自己皮夾中的情景,但天壤之別的現實,卻是那麼的殘酷。
也是如今天一般杏花細雨的日子裏,兩人曾經攜手共遊這煙雲蒙蒙的西子湖,就在他背靠著的這座橋上,撒下他和何柔蘭許許多多的歡聲笑語。當時兩人便戲語這裏是絕佳的自殺場地,風景幽美而且欄杆又低,底下也沒有救生網,隻要輕輕的跨過這道檻兒,下麵就是滾滾的錢塘江江水……
“為什麼?柔蘭為什麼為了個浪蕩子弟會離開我?”蕭然點了支煙自問道,平心而論,他也算是個有為青年,大學畢業後在這座接壤西子湖的城市中拚搏了三年,得到老板的器中賞識後,便在眾多同事羨慕的眼光中榮升為部門經理。
蕭然抬頭看了看橋欄上烏沉的天空,天空中那細微的小雨便打濕了他的臉頰,盈滿了他的眼眶。
蕭然輕輕地挪了挪發麻了的腿,腿上的血跡還未幹,被那三個小混混砍的傷口卻在慢慢愈合,但是傷勢卻已經好的差不多了,這個他已經習慣,自小無論砍傷、燒傷,恢複極快,可是他心中卻是傷痕累累。
蕭然眷戀地望了望這可比擬天堂的秀麗風景,歎道:“柔蘭躲在那屋內不肯見我,難道真是我該拋棄的時候了……”
突然,一位白發蒼蒼的老者上前扯住蕭然的衣袖,說道:“蕭然,人生之事不如意,十之八九,何必一個不順心就自尋短見呢?”
“誰要尋短見?”蕭然一驚,轉頭望去,好不容易平靜的心又煩躁起來,“靠!你們又跟蹤我!”
老者僅僅拽住蕭然的胳膊不肯放開:“你女朋友甩你的事情,我和師弟都打聽清楚了,千萬不要想不開啊!不如你趁著這個大好機會甩開紅塵俗世,隨我一起上山吧!”
“老春,我早就說過,你找他當徒弟,就是一個錯誤!一個大男人居然為一個女人要死要活,有個屁用!”老者背後一個滑稽的聲音悄然響起,“二月二,龍抬頭,我們還不如趁著這大好時機,抓那條小泥鰍玩玩。”
“誰說我要尋死?荒唐!還要收我做徒弟,更加不可理喻!”蕭然一看又是那兩個纏了自己整整三個月的瘋老頭,使勁的想甩開他的雙手,可是那雙蒼老的手卻仿若鐵爪一般,把他的胳膊鉗的死死的,掰了半天,紋絲未動。
蕭然怒道:“還武當派掌門?你們還因為如今還是張三豐時代啊?如今都是公元2016年了!荒謬!荒謬!再不放開手,我可要報警了!”
老者絲毫不理會蕭然的怒吼,轉頭對著身後說道:“師弟,叫你不要叫我老春,你怎麼屢教不改!再說了,你不明白蕭然這小子的潛質?我們暫且不說剛才他砍那地痞時的虎虎聲勢,難道你忘了上次被你不小心碰下去的那個花盆,有了那招隔空滯物,豈不是天生的練武奇才!”
“好了好了,三個月來多聽你嘮叨無數遍了,不要說我,就連那花盤都煩了。再說,不叫你老春叫什麼啊,你都這麼老了,總不能讓我違心的叫你小春吧?還有!名字是師父取的,你本來就叫春華,我叫秋實,你開花,我結果,多好多好……”
第二位老者不以為然,借著春字任意發揮,說話之間那個“春”字的拖長發音,讓人聽後不禁莞爾。
老者一聽便發了怒:“老混“球”,你不叫我掌門可以,那你起碼得叫我師哥啊,這我已同你說過不知多少遍了,你不要又借機發難!”說話間,他下巴那戳胡子也跟著一抖一抖的,剛那道貌岸然的形象被破壞得丁點未剩。
聽了春華老頭的話,秋實老頭不怒反喜,笑嘻嘻地說:“咱們倆同時進的師門,為什麼我要稱你為師哥,而我就要當師弟?因為你比我早出生幾分鍾,我就當了幾十年的老二,我已經吃虧不少了,這個師哥我可不會叫的,不然可虧大了……”
“你……”春華老頭氣得漲紅了臉,忍無可忍,放開一臉冷笑在旁看熱鬧的蕭然,放開兩手往上挼那長長的袖子,準備大幹一場。
“我,我,我又怎樣?和你講道理你不聽?要動手不是?要動手打到天邊我老秋也陪著你,不就是“叫春”嘛,你剛才還叫我“球”來我都沒生氣……”秋實老頭又往火上澆了盆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