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一)(1 / 1)

黑漆漆的屋子,牆麵斑駁,屋裏頭隻有一架破破爛爛的床,被子裏泛黃棉絮透出一股腐朽味道。

蕭雲溪手臂被兩個婆子拽住,眼睛直直看向前方,她的眼神平平無波,卻讓屋裏所有的人體內無端起了一股寒氣。

門突然打開,透進一陣香風,幾個穿金戴銀的丫鬟魚貫而入,手裏依次捧著香爐,茶盅,燭台等物。等屋裏變得暖香四散,明亮無比時,一名少婦和一個中年貴婦步了進來。

屋裏的人一見她們,爭先問安,蕭雲溪卻冷冷的笑了。她目光緩緩掃過二人身後三個丫鬟,見她們手上端著三個托盤,白綾,瓷瓶,匕首應有盡有。她的眼神瞬間變利,如同鋼刀一樣從兩人身上狠狠刮過。

“大伯母,四姐姐。”

蕭雲溪聲音甜糯,帶著南岸水鄉的婉轉低回,有人曾盛讚她隻是說話便能讓人聽之忘憂。可此時她經曆了從家中帶著一雙子女逃亡,又被追回囚禁,身體衰敗,嗓音沙啞殘破,一開口竟讓麵前的蕭雲燕打個寒噤,不自覺往大太太身邊靠去。

大太太拍拍蕭雲燕的手,昂起下巴往前一步,做出一副苦口婆心的樣子勸誡道:“雲溪,你這又是何苦。你一個女人,沒爹沒娘,帶著兩個孩子又能跑到哪兒去。”目光似憐似歎在蕭雲溪身上流連一圈,“瞧瞧,原本花一樣的人兒,咱們揚州城裏的第一美人,如今弄成什麼樣子了。痛快些罷,你把這酒喝了,大伯母答應你,隻要你給你堂姐騰出了位子,你那一雙兒女,大伯母就不碰他們。”

話音剛落,一個丫鬟便捧著毒酒上前。

蕭雲溪冷冰冰看了一眼,嘴角浮現出詭秘的笑容,忽然直起身子,朝親伯母,蕭家大太太曾氏唾了一口。

大太太一時不妨,被唾個正著,惱怒非常。蕭雲燕上前一步,一個耳刮子甩過去,罵道:“不識抬舉的賤——貨,你再不乖乖就死,我就把你那對賤——種一塊送去陪你短命的爹娘!”

“他們早就死了……”蕭雲溪吐出嘴角的血水,諷刺的看向蕭雲燕,“蕭雲燕,你還想騙我?驍兒,露兒早就跟我一樣被你們下了藥,他們年紀小,身子骨都壞了,又跟我一起顛沛流離,還被趙禎這個畜生從馬上摔下來,當時就已氣息奄奄,怎麼還可能活命?”

何況,她是孩子的生母,母子連心,若兩個孩子還活著,她又怎會感受到錐心之痛。

想到兩個孩子命喪九泉,凶手卻是他們的親生父親,蕭雲溪痛徹心扉,恨入骨髓,不禁厲聲叫道:“蕭雲燕,你罵我賤——人,其實你才是淫——娃——蕩——婦。閨閣之時,你就戀慕家中清客。你闖下彌天大禍,招惹晁妃,逼我代你進宮受難。你一個守寡之人寄居娘家,又不守婦道**妹夫,像你這種人盡可夫的賤——人,遲早會被天打雷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