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方便寶若每日去番理所助阿羅本修書,寶若的寢室搬到了禦花園角門處一處院子裏,這裏原本是花房宮人的寢居,合著寶若的身份,單獨辟了處院子,掩映在綠陰紅影裏。每日裏,番理所的馬車會在角門外候著,一早送寶若去番理所,到晚上又送寶若回來。
這日清晨,寶若收拾妥當,便朝著角門走去,想著快一年了終於可以呼吸自由自在的空氣,寶若便覺得雀躍不已,輕叩角門,門外侍衛吱呀的拉開一道門縫,寶若亮出腰牌,門外人卻並未開口,寶若一愣,不自信的看看,莫非她可以宮內外自由行走的通告並未下來麼,於是寶若急急說道:“侍衛大哥,我有腰牌的,皇上允我自由出宮的。”見門外仍沒有絲毫動靜,寶若向外跨了一步,突然一把埕光瓦亮的執戟便立在了跟前,寶若唬了一跳,正要發怒,那侍衛卻“哈哈”一笑,人轉到眼前,寶若才發現盡然是丁勇。寶若喜道:“怎麼是你,嚇了我一跳。”
丁勇笑道:“丁某跟姑娘開個玩笑,有冒犯之處姑娘可別介意,順便恭喜姑娘榮升才人。”
寶若揮揮手,表示不必在意,看看丁勇一人在此,便詫異道:“你如何到這裏來了?”
“哈哈,丁某離開冷宮好久了,今日是知道姑娘要路過此處,才特意過來等著姑娘的。”
寶若點點頭有道:“那你現在去了哪裏?”
“左不過還是在宮裏,不過托姑娘的福,升了個侍衛隊長。”
寶若喜道:“那便最好了,總算也守得雲開見月明了。”但想想又疑惑道:“那冷宮那位怎麼辦了?”
丁勇搖搖頭隻笑不語。
寶若知道不能再問,便頷首笑道:“我今日第一天赴任,不能遲到了,改日丁大哥方便了再約我吧。”
丁勇笑著點點頭,與寶若揮別。
角門外宮牆下,早已候著一輛馬車,見到寶若便垂首侍立,寶若心中明了,話別丁勇便朝之走去,馬夫掀開車簾,寶若彎腰進入,車夫一甩鞭,車輪便“吱嘎吱嘎”的轉起來。
轉出高牆紅瓦的宮門,寶若一眼便看見了那湛藍的天空,明明皇城同帝京呼吸著同一片天空下的空氣,看的是同一片藍天白雲,但寶若總覺得這宮外的空氣就是要沁甜些,那天也藍的純粹。
番理所位於理學院西廂,皇帝一聲令下後,立馬就將西廂騰了出來,西廂與理學院之間也豎起了高牆,僅留一處角門通行。而西廂也另開了大門,新刻的匾額熠熠生輝,那上麵“番理所”幾個字也蒼勁有力,襯托的一旁的“理學院”反而顯得死氣和沉悶。趨炎附勢之風古今從未變過,這裏也不例外,與門額輝映的是下麵停著的幾乘小轎,不過番理所卻大門緊閉,僅門房半開半掩,門口一個小老頭,不耐煩的接過不知來處的拜帖,頭也不抬的重複道:“大人正忙,不便見客,閣下請回,大人改日拜會。”寶若不禁掩嘴偷笑,再看理學院幾個老頭,縮著手站在樹下,又是不削又是豔羨。
寶若的馬車靜靜的停在樹蔭下,待門口清靜了,寶若才下了車。緩步走到門口,小老頭還未曾抬頭,隨口道:“大人正忙,不便見客……”
一抬頭正迎著寶若亮出的腰牌,忙站起來,哈腰道:“原是禦書才人到了,老奴還以為……”
“嗬嗬,老叔不必客氣,您莫非以為我也是求見的客人麼。”寶若笑笑,小老頭便陪著笑。
寶若微微頷首,跨門而入,末了說道:“老叔做得好,別叫人進來打擾了。”
“是,是,是。”小老頭忙不迭迭的點頭。
寶若入的內裏,左右簷下站著些工人,正忙著翻曬紙張,幾個粗使丫頭在一旁打掃,見著寶若進來,都起身行禮,一個丫頭打起簾子,寶若便進了屋中。
無數次,寶若都在想,她和阿羅本第一次正式會麵應該是怎樣的情形?是應激動的難以自已,還是哽咽的熱淚盈眶?回想起上次在大殿中,阿羅本出人意料的舉動,寶若忍不住想笑,於是寶若故意步子放的重些,想必阿羅本聽見了必回迎上前來。
但實際上,寶若踏進來才發現,阿,羅,本,根,本,沒,迎,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