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地,寧雨萱看著紙上的畫,低低歎息一聲。
自從這一日之後,慕辰再也沒有來找過寧雨萱,也從來沒有傳喚過她做任何事。這位一向驕傲的大少爺好像已經忘了他曾經有多麼寵愛過一個丫環。
一開始,對於慕辰冷落寧雨萱這件事情大家還帶著觀望的態度,等到慕辰啟程到十方山脈修行的時候,眾人都已經明白,寧雨萱這是徹底失寵了。
怎麼說呢?自從寧雨萱來到慕家之後,大少爺每次都要她親自伺候,每次外出修行的時候,都會帶上她。而這一次,還沒等寧雨萱去找慕辰,他就匆匆忙忙地走了,顯然是不想再見到她了。
這世上,無論哪裏都不會缺少捧高踩低的勢利眼,不過短短幾日,寧雨萱的處境就發生了極大的變化。一些平日裏見到她都會十分殷勤的人,現在卻勾結起來明目張膽地排擠她,就連與她共事的雨墨也換了一張嘴臉……
“真不知道這女人有什麼好的,以前大少爺那麼護著她?”
“那是以前,也不看看自己是幾斤幾兩,大少爺不過是圖個新鮮罷了,她還真當自己是什麼傾國傾城的美人不成?”
“說的是,長得醜也就罷了,還整天躲在屋子畫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真是醜人多作怪!”
那幾人嘰嘰喳喳地嘲諷了一通,見對方沒有一分反應,氣了個倒仰,恨恨地將手裏的髒衣服扔下去,“下午要是沒把這些衣服洗幹淨,晚上就不要吃飯了!”
不善地扔下這句話,那幾人便得意地離開了,那副醜陋的嘴臉真令人作嘔!
寧雨萱蹲在河邊,默默地清洗著本來不該她洗的衣服,她麵上苦笑著,心中卻又有一種本該如此的錯覺。
她不知道自己從哪裏來,更不知道自己的身份與過往。她曾經以為,慕家會是她的歸宿,她會永遠呆在慕家,呆在那個人身邊,即使隻是一個小小的婢女……
深夜,寂靜的院落裏傳出細微的聲響。
一個人影在夜色的掩護下小心翼翼地翻過圍牆,她一身灰色的長袍,如墨的長發用同色發帶束起,背上背著一個竹簍,裏麵放滿了畫卷。
人影在慕家七拐八拐,巧妙地避開了夜裏巡視的護衛隊,同時與慕府的後門越來越接近,顯然是對這裏的環境極為熟悉。
出口近在眼前,那人的步子緩了緩,似乎是鬆了一口氣。
然而,就在她即將避開守衛翻到牆的另一邊時,忽然間燈火大亮!
刀劍出鞘的聲音齊刷刷響起,四麵八方不知道什麼時候圍上了慕家的護衛隊。
明亮的燈火下,每一個侍衛的目光都盯在中間的人影上,他們手中的兵刃在燈火中反射出逼人的利芒。
寧雨萱退無可退!
訓練有素的護衛隊忽然從中間分出一條道來,動作整齊劃一。
燈火中,一個年近不惑的男子出現在她的麵前。男子一身玄色的華服上繡著華貴的花紋,一身氣勢隱而不發,深不可測。
寧雨萱的目光往上移,落在那和慕辰極為相似,但顯然年長許多的臉上。這樣的氣勢和相貌,隻有一人才能擁有,那就是慕辰的父親,慕家的家主--慕仲。
“見過家主。”寧雨萱規規矩矩地行了一禮,麵上卻沒有幾分恭謹。
“果然好膽色!”慕家主對上寧雨萱毫無懼色的目光,讚歎了一句,帶著審視的目光上上下下打量著她。
對方的目光令寧雨萱十分不舒服,但形勢比人強,由不得她。
“這身行頭,莫不是想乘夜潛逃?”
“我並非你慕府的人,要去要留,自然由我來決定。”
寧雨萱這句話成功地讓慕家主沉下了臉,在這大陸上,他雖然算不上頂尖高手,但也是一方豪雄,什麼時候連一個丫環也敢跟他頂嘴!這一動怒,原本內斂的氣勢全都釋放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