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禦花園都遊動著火光,宮人們有的舉著火把,有的提著燈籠,都扯著嗓子喊:“四皇子妃!四皇子妃——”
薊允秀凝眉環顧禦花園,暗沉的夜色裏,整個禦花園神秘莫測,這個茹蓬萊搞什麼幺蛾子,到底去哪裏了?
茹蓬萊是次日天亮的時候由侍衛在園湖裏發現的,打撈上來時,屍體浸泡一夜已經浮腫起來,原來就胖,這會子更加慘不忍睹。
四皇子妃落湖身亡,是失足,是自殺,還是他殺?
茹蓬萊的死因當然要調查。
流蘇進了禦書房,跪在皇帝的跟前,道:“奴婢知道四皇子妃是怎麼死的。”
皇帝的眉頭微微動了動,“四皇子妃是怎麼死的,快快說來,如果膽敢有半句謊話,朕一定拔了你的舌頭!”
流蘇忙道:“奴婢萬萬不敢,奴婢所說句句屬實,奴婢發誓!”
皇帝隱忍道:“那還不快說!”
“昨夜,奴婢宴席之時,安美人的鬥篷被酒水弄髒,奴婢奉命回念秀宮去給娘娘取幹淨的鬥篷,誰知半路上卻遇見四皇子和四皇子妃在園湖旁起了爭執,四皇子妃指責四皇子為什麼宴席上一直盯著安美人目不轉睛地看,四皇子說四皇子妃無中生有,四皇子妃卻仍然不依不饒,二人便扭打起來,然後……四皇子妃就被四皇子推下了園湖,四皇子一定是失手將四皇子妃推下園湖的,一定不是故意的……”
流蘇說得有鼻子有眼,皇帝眉頭緊蹙,審視著她。
流蘇發現皇帝盯著自己臉上的傷看,趕緊解釋道:“當時奴婢嚇壞了,害怕被四皇子發現,所以走得急,跌了一跤,奴婢的臉就是在那時擦傷的。”
皇帝黑著臉沉默許久,方才揮揮手讓流蘇退出去。
流蘇一走,皇帝便煩躁地抄起書案上一個筆筒砸在了地上。
皇帝生氣的並不是四皇子妃的死因,而是流蘇說的,昨夜宴席上,四皇子一直盯著安美人看的事情,這讓皇帝覺得自己的頭頂又綠了。
他的眼前不時出現薊允秀和如意眉目傳情暗送秋波的情景,心裏嘔得要吐血。
“來人,去把四皇子請來!”
皇帝終於大吼了一聲。
早有宮人領命而去,薊允秀很快被請了來,跪在地上,一夜未睡,看起來倒是十分憔悴。
皇帝努力平複自己的心緒,平穩了聲調道:“朕聽說了四皇子妃的事了,秀兒節哀順變。”
“多謝父皇關心。”
茹蓬萊死了,薊允秀簡直要拍手稱快的,他早就看那個蠢婆娘不順眼,可是皇帝跟前他又不能表現出歡欣來,隻能惺惺作態,做出悲傷的模樣。
皇帝道:“關於四皇子妃的死,總該給她娘家一個交代的,一個大活人,入了一趟宮便沒了,這總是說不過去。四皇子妃的死到底是個意外,還是有人蓄意謀害,該查查清楚。”
薊允秀道:“蓬萊在宮裏又沒有敵人,怎麼可能有人蓄意謀害她呢?兒臣想,她定是走夜路時不小心失足落水,又不暗水性才會一命嗚呼的。”
薊允秀原是想顯擺自己的善解人意,不給皇帝添麻煩,在皇帝聽來卻是他在替自己開脫,用意外來代替蓄意謀害的說法,因為之前有了流蘇的供詞,所以薊允秀此刻的回答讓皇帝怎麼聽都怎麼像此地無銀三百兩。
“不知道四皇子妃泉下有知,聽到秀兒這番說辭,是什麼感想?是否會覺得冤屈?自己的夫君竟然不肯替她伸冤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