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2 / 3)

“不、不敢、不敢。。。”客人喃喃地道,“怎麼可能。。。”和藹可親的王大夫竟然是紈絝敗家的王大少,這、這差別簡直是天上地下啊。。。

客人正自想著,忽然聽到熟悉的聲音:“有勞師父看店。”回頭,這不是洛大夫麼——他怎麼會向著王大少行禮呐?還叫“師父”?啊啊,王大少管他喚“鼎新”,這不是洛大夫名字嗎?難道他真的是王大少徒弟?王大少的年紀都能做他兒子了,沒搞錯吧?天哪,這、這、這王大少太深藏不露了吧?

“一共一百二十七文錢——客人,客人?”

小吳喊了兩遍,客人才回了神,也沒顧得上討價還價,直接給了錢,拿著藥包,匆匆離開,頗有些“落荒而去”的架勢。

洛大夫給自己斟了杯熱茶,歎道:“沒套外袍,出去一趟有些冷,手指都有點僵,早知道這麼冷,手爐不應該收起來。師父可要注意增減衣裳,著涼就不好了。小吳,你也是。出來進去的,現在不當心,老了就有你受的了。”

正在檢查藥丸的王謝點頭道:“極是,少年受寒不自知,年老以後陰天下雨簡直從骨頭縫裏往外疼。。。”忽然住了口,“鼎新,留給你的藥方,慢慢熬製成藥罷,我有事先走,明天再來。”說著話,撐起傘走了。

雨越發大了,王謝也不顧路上泥濘,匆匆忙忙回到家,客廳客房書房連自己的房間都不見燕華,王謝轉了一圈出來,才看到燕華一手扶著廚房門框,一手垂在身側握緊了拳,緊張而不確定地問:“是——誰在那裏?”

“燕華。”

聽見這一聲,燕華臉上的緊張被溫和的笑容取代:“少爺?抱歉少爺,雨聲太大,燕華聽得不是很清楚。。。今天回來得這麼早?”

王謝走到他麵前,往廚房裏麵看,沒有燒飯或做菜的痕跡,灶上隻有一口鍋,灶旁木盆裏是微微冒著熱氣的清水,王謝再低頭看看燕華濕漉漉雙手,歎口氣,攏了他的手,拿自己衣裳擦幹淨,又直接把人拉到懷裏抱了抱才放開:“去你房間,躺床上等我。”

“。。。好。”雖然不明所以,燕華依然點頭答應。

燕華慢悠悠走遠,王謝紮進柴房找炭燒上,又扒拉出手爐一隻,寧芝夏贈烈酒傷藥若幹。

將手爐擱好炭,一手拎著爐子一手拎著烈酒進了燕華的屋,燕華果然躺在床上,聽到動靜,支起半個身子:“少爺?”

“袖子,挽起來。”

王謝一根根揉搓燕華的手指,感覺著皮肉下歪曲糾結的筋骨,看著顏色漸漸由青白轉紅:“燕華,這種事以後記得提醒我。你不說,我會覺得自己很蠢。”

手中的指頭動了動,反握住了王謝的手:“少爺會治好燕華的,所以,燕華不急。”

“。。。好燕華。”對著這樣全然的信任,王謝真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揉過了手,揣上手爐,一條腿收進被子裏,另一條腿上至髖下至膝蓋露在外麵塗藥,按摩,足足半個時辰。

燕華得了溫暖,又被按摩得舒服,便迷迷糊糊睡過去,王謝將他的腿放進被子,自己喝了口酒,對著雨簾發呆,掰手指數日子。他是二月初七訂的金針,初八初九初十陪燕華三天,十二十三兩天簽了合約,今天是二月十四,已經過去七天了。

次日到是個好天氣。

一早王謝不敢怠慢,陪著燕華,雇了輛板車——橫豎要將花卉拉回來,正好路上還有泥水,他怕燕華滑倒,兩人直接上車了事——到花坊轉了轉。

燕華小心抓著王謝手臂,雨後道路是不好走,但自家少爺始終貼著他,陪他慢慢行路,又滔滔不絕說著麵前所見花卉模樣,時不時引著他的手去觸摸葉片,聽他點評。少爺看中的花卉怎麼會不好?他跟著點頭,少爺起初很高興,後來似乎有所發現,幹脆念出一長串花名讓他先挑。

真是。。。春季的花大都豔麗,他又看不見花開,挑了不是白挑?

不過,如果說少爺喜歡,那就。。。

兩人買了各色花種以及扡插枝條,還有幾大盆牡丹玫瑰含笑九裏香之類,有色有香。

回了家,趁著雨後泥土鬆軟,撒了種,栽了枝,盆花也叫人擺好位置,王謝瞧著燕華沾了泥土的笑臉,十分有成就感。

之後的日子,過得飛快。

新醫館兼藥鋪的房子已經租下來了,地點還真離康安堂不遠。這倒不是惡意競爭,一是兩家主要經營不同,新醫館藥材不是重點,重在成藥和診金,而且其中還有些不足與外人道的約定。

王謝,作為一位八十歲的祖師級人物,在工具不全的時候,就是給他一根線也能診了脈,給他一支牙簽也能做了針灸。但這些手段完全沒必要施行,一方麵,能置備齊了工具,行醫效果才好,另一方麵眾人還是習慣一個大夫使用專門器具的。

普通大夫,所需要置辦的東西相當簡單,不過金針脈枕艾絨文房四寶之類,然後是一些常用的丸散膏丹,康安堂這幾天已經熬製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