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步啊,心,真掏空了的疼了!
冬灰開了燈,熟練就過去彎腰掀了鐵爐子的蓋子,人又蹲下來,撿起火鉗從下麵那個圓筒洞裏掏出燒碎了的煤,再站起來,撚新的蜂窩煤添在上麵燒……
小步心中都是一種憤懣,“怎麼,他們停了暖氣?”
小步聲音輕,冬灰還在添煤,沒聽出什麼,還以為他正常和自己聊天呢,笑著說,“嗯呐,停了,一放假就停了,樓都走空了,還燒著管道做什麼……”她彎著腰,馬尾又垂到一邊。冬灰進來就忙著捂熱屋子,棉大衣都顧不上脫,隻一手利落地摘了圍巾帽子,擱在椅子上。她一邊捯飭爐子,一邊請小步進來坐,憨憨的,超好客的樣子,“屋子有點亂,你先坐坐,一會兒我給你泡茶喝,我自己存的雨前茶呢……”
小步忍著,沒將憤懣表現在臉上,
把白茉輕輕放在地上,轉身合了門,
再看這間小小的屋子,完全普通學生宿舍的模樣,
四張上下鋪,一邊兩張,
下鋪床鋪,上鋪都是放著行李。
還用這種老式的爐子,小步最擔心安全問題,忙去看了看窗戶……嗯,頂上八分之一一扇窗留了出氣孔……小步走過來,“我來吧。”接過她的火鉗,冬灰也沒推諉,鬆了手,自己又利落脫了軍大衣,走過去拿起臉盆,“我去給你打點熱水來啊,洗洗手。對了,別加滿了,火苗起來就行了。”“知道。”小步低下頭,心裏酸啊,冬灰該是享福的,怎麼能是這個樣子!……
冬灰一直在忙活,招呼他洗手,來回打水就跑了兩趟。小步不敢多話,連叫她不要這麼辛苦都不敢……他就是覺得心酸,揪著疼,他坐在冬灰的小床上,隻墊了一層絮,依舊能感覺床板的硬,卻,幹幹淨淨,被子疊的一絲不苟……
冬灰蹲他腳邊在翻行李箱,好茶她放那裏頭呢,
小步看見行李箱裏還有一包包包好的包裝盒,全是用大紅的紙精巧包著,上頭還纏著紅繩兒,
“這是什麼,”小步問,
冬灰指了指大紅包們,“這些麼,”仰起頭來,多麼明豔稚純的笑容,“準備去方程家過年的時候送給她家人的。”
“過年……你去她家過麼……”
冬灰又低下頭去,“嗯,”看不見她的表情了,“我一個人……方程說他們家過年可熱鬧了,肯定很好玩兒……誒,找到了!這雨前茶你一定喜歡喝,你喜歡喝綠茶是麼,”她舉起找到的布袋晃了晃,笑容不減,小孩子一樣高興。
小步已經心酸得無法了,
從冬灰那兒回來,
即使立即參加了一個熱鬧的飯局,
小步一直寡言少語。
車上,
關漫問他“病了?怎麼整的像個木頭塞子。”
小步看向車窗外,
“冬灰屋裏沒有暖氣。墊一層絮,蓋一層被子。打熱水二十分鍾才燒開一次。食堂早關門了,她自己在爐子上弄吃的。她過年也不知道去哪兒,要不是她同屋的同學邀她去家裏過年,年三十兒,她那頓年飯都得自己一個人在那個小爐子邊吃。元首這是為什麼呀,她還是個小姑娘,福利院的孩子都比她過得好……”
關漫看著前方,一言不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