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強強地抬頭堅持,“把監獄走一遍。”
“好好,走一遍。”
就這麼,章程禮牽著她愣把延良監獄走了一遍!犄角旮旯都沒放過……
冬灰的淚已經幹涸在臉上,
她知道這是無用功,
但是,不走一遍無以消弭她心中的淒傷。如今,她才感受到自己真正的渺小,多麼無能為力,天下何其大,她和舅舅天各一方,見不見得著,竟全權操縱在他人之手……
平台,
停機坪有兩架直升機,
章程禮看來是緊急乘直升機趕來,
而他扶著冬灰上的,卻是另一架。
機上,隻坐著一人。
冬灰自看到他第一眼,眼睛就沒離開,上來坐著他對麵了,也一直盯著,眼睛都不眨。
那人穿著軍綠的外套,軍裝製樣,卻無任何軍章軍徽,連唯一的軍籍號碼都沒有!
他頭發很短,格外精神,即使灰白相間,卻絕不顯老,反倒感覺蠻有範兒,誰也學不來的味道……
“眨一下眼睛,剛哭過,也不怕一會兒眼睛疼。”他聲音沉醇,很好聽。明明是威嚴吧,自有它的平穩力道。
他也沒笑,說了這麼句。
孟冬灰真聽話地眨了眨眼睛,
接著,小聲喊了聲,“元首。”她在電視裏見過他……
他輕一點頭,“想舅舅是吧。”
孟冬灰直點頭,
停了,又小聲,“你把他關起來了。”
元首竟沒有否認,“是的,他犯了錯,該關。”
孟冬灰一聽,又開始泫然欲泣,小小看向一旁,“你殺功臣。我舅舅是韓信。”這一周,她通過古寧可翻牆看過不少國外網站關於舅舅的評述……
元首顯然沒想到她會來這麼一句,看來竟被愉悅了,露出些笑意,
“小孩子什麼都不懂,別瞎說。”
“我舅舅打了勝仗,衛國取榮,就算他有過失,殺敵之功還不夠相抵?你就是怕他擁兵自重。韓信一開始也是先關著,哪天,聖心不順,猜忌驟起,就殺了……”冬灰又開始砸吧砸吧掉眼淚了,像隻小老鼠,揪一坨抽泣,“至少叫我看一眼!”
元首微彎腰兩手肘搭在膝蓋上看著眼前越哭越傷心的小姑娘,
竟然伸出一手指點了下她額頂,“你舅舅這麼些年把你放在軍校受教育,看來是‘功德不小’,瞧叫你小腦袋瓜學的,不忠君不護國,逆臣哲學倒全記進心裏。”
冬灰才好玩兒,他一點,她小老鼠一樣身子也往後一摻,就是膽小不抬頭,就是哭。
“好了,再哭,真殺了你舅舅。”元首其實在笑,
冬灰捂著臉抬起淚眼,“我好好學習,能救舅舅不。”
元首又點了下她額頂,“你是你,你舅舅是你舅舅,小小年紀,先把自己的學業好好完成,別貪玩。你舅舅自有他要承擔的責任。你再這麼不懂事,不像個軍人,誰也不想見你。”
冬灰哭著嘴裏冒泡泡,“別虐待他……”
被帶下來了。
得見天顏,心裏一點不快活,
至此,冬灰繞進一個死胡同了:天壓著她和舅舅,所有人都耍著她玩,陷害她舅舅,世道太壞了,沒一個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