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漫又拍了拍,“慢慢來,總有搞清楚的一天,何必撞老爺子下通牒的這幾天刀兒口上呢。不急。”
小步也笑起來,“也是,這麼個大活人,老爺子還真一下子能把她變沒了不成……”
嘿嘿,
嘿嘿,
怎麼說的,
一語成真呐!
帝王出手,
隻要他有心,
真還能將一個大活人變沒了!!
小步簡直懊惱,
就是憚忌著不衝老爺子的槍口,忍著,放了一兩天,
第三天,再去找“孟冬灰”……看來元首確實下大力氣“封存”這個人了,
孟冬灰,可說銷戶了。
世上,再沒有任何關於“孟冬灰”的任何資料!
她成了一個“禁口”,
官方,她所有的資料全顯示為“無法查詢”,
當然,你堵不住人嘴,
追能追到臨州,
甚至,追到她是蔣仲敏的外甥女也不是難事,
但是,知道了又如何?
知道了,隻會更添難解!
她是蔣仲敏的親外甥女又如何,
從小到大,說到底,就是個寄養在蔣家的孤女,如她的名字,冬灰冬灰,冬日裏稀薄浮輕的灰塵,完全不受重視,甚至,不受待見。
就算蔣仲敏的事兒叫人看不透,元首對其人態度諱莫難測,也著實犯不著牽連到他們家最不值得一提的這個小姑娘身上呀!要知道,即使蔣仲敏這會兒大牢裏拘著“待查待查……”,好像無止境地“待查”下去,他的親族家人,其實並未受多大牽連,起碼,職位都還在,府邸都還在,不過蔣家全族似乎都哀默了下去,不言不語……
這樣說來,一個冬灰竟成了禁忌,肯定叫人想不明白想不明白呀……
孟冬灰消失了。
茫茫人海,竟比砂礫還輕微了。
雁落確實是揪心的,
實事求是,不能說僅憑幾次魚水之歡他就真對孟冬灰產生了多麼多麼深厚的感情,
但是,
無疑,這小姑娘是釘心上了,感情,還相當複雜!
心疼。她的身世,她的經曆。冬灰孤淒地坐在病床上,坐在牢房裏,她的長發,她指頭尖兒上的水泡,比歡愉裏小妖精的冬灰叫雁落還要深刻!
愧疚。如果不是為一己欲利,他考慮再周全些,關懷再小心翼翼些,冬灰,他嗬護得再細致些……雁落總會這麼退一萬步想,我是個比她大這麼多的成年男人,我和她本就起於買賣,我從她那裏獲得快感,她從我這裏拿到錢,無可厚非,但是,叫人難過的是,她拿到了錢,享受了麼?可憐的小丫頭,一直在坐牢呀。錢,對她而言成了數字……想起冬灰在他懷裏潮頭落下來時嬌嬌地笑“要收費的”,雁落心裏就難受,冬灰冬灰,冬起塵灰,於她,與他,都是一場空麼……
當然,不可避免的,一定還有深深的疑惑!為什麼獨獨對冬灰“收的這麼嚴”……
那日,
章程禮轉告父親的話語,簡直是令雁落震驚的強硬決絕!
“這孩子在你身邊留不得,你要繼續貪戀這點淫玉,前程氣數,估計也就到這裏了。為了她,今天你能闖獄、災情擱置一旁瀆職至此,明天,你還有什麼做不出來?這還隻是跟她斷續交往不幾日,如果再任由你跟著她墮落下去……雁落,你自己該好好反省反省了,玩樂方麵,從來沒有人轄製過你,因為你一直很有分寸。但是這次,你過分了……”
雁落看著萬苑從他懷裏把冬灰抱走,
章程禮嚴肅轉告的這番話,是當著冬灰麵兒說的,
小姑娘不吭一聲,始終低著頭……
那時候,
雁落竟有幾番鼻酸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