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一握的痛……小彌愈往後走愈明晰,這一握,才是這時候年少的他唯一失去的……
蔣仲敏還是連照片一眼未看,
他不過慢慢放下腿,身體前傾,兩手十指交叉放在膝蓋上,望進成彌眼底,
“小子,你有一點說對了,她自毀長城,在臨州,在五炮是呆不下去了。謝謝你,給她長了個教訓,玩火兒啊,終有一天燒死自己。”
這話兒,擺明說給孟冬灰聽得呀!
冬灰猛地抬起頭來,“舅舅……”都快哭了,
冬灰心裏頭這時候才真正開始慌神,舅舅,舅舅不要她了麼……
舅舅卻依舊一眼未看她,
反倒輕輕露出笑意,多少竟有些溫柔地看著成彌,
而恰恰是這種“溫柔”,成彌今後想起來,何其挖心殘忍,
“小彌,你真的這麼稀罕冬灰麼,不盡然吧,
結婚證都打了,真隻稀罕她這唯一一個,證兒打了就走啊,走得遠遠兒的,過你們兩的小日子去呀,
來我這顯擺什麼,
你把她的底都掀出來又為什麼,”
蔣仲敏笑著搖搖頭,
“根本還是沒有改變呀,別說的那麼癡情,冬灰遠還沒高攀上你的‘唯一’,甚至,被你當個示威的工具使都淺薄了。”這才看一眼桌上的東西,
“這些,無非彰顯你控製得住她,你離不開的,不是冬灰,是一種上了癮的控製欲。孩子,看看你身旁這個可憐的女孩兒吧,你把她嚇壞了。帶她走,讓她跟著你去西南再次淪為工具?小彌,你是不是太自私了……”
“胡說!!蔣仲敏!你胡說!!”
成彌的心被一重刺!
不久,就血流成河……多年後,成彌每每回想起這一幕,甚至會不由自主眼紅。不是因為蔣仲敏說錯了,而是,他說得對,說得……成彌不敢去回想當時他這瘋怒一站起,接著回頭去看冬灰……冬灰那抬起的臉龐……無論那時候,還是之後每個憶起這一人生裏最痛時的瞬間,成彌的心,都是在哭泣的,冬灰,沒有這麼不堪,我,我真的……
是的,
這一天,
是蔣仲敏給成彌認認真真“上的一課”,
不僅,教會了他做人,
也教會了,怎麼不做人。
接下來,
饒是成著都無論如何想象不到,蔣仲敏竟是這樣這樣狠得下心……
他慢慢起了身,
走到辦公桌前,
從桌子中間的抽屜裏拿出了一個小文件袋,
走過來,
掀開文件袋的邊緣,稍彎腰,從裏麵倒出來……
赫然,又是兩本結婚證,還有冬灰的另一張身份證!
“冬灰在老家還有一張身份證,她和蔣願也辦過結婚證。
我已經報警,
孟冬灰涉嫌重婚,我決不姑息。”
說著,
門打開,
走進來兩民民警,
出示了一封正正規規臨州中院簽發的逮捕令,
“孟冬灰,你涉嫌重婚,在本州算重罪,現在依法對你實行逮捕,你有權保持沉默,你的……”
一把冰冷的手銬,
哐當!
孟冬灰的牢獄之災,圇圄之孽就此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