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時候,原澈甚至覺得,如今舅舅跟自己竟是一模一樣的心境,甚至,他比自己放棄得更徹底……也許不排除身體的原因,說不好聽,人之將死其誌也淡,還有什麼可爭的?舅舅如今深居大廟,好像就是個等死的狀態,說來,也就是又又流產之後,原澈明白,舅舅和自己一樣,“又又”這條路上,一勁兒摸黑到底了……
“我早上才去過蕭家,他和幾個高參正在開會,估計商議‘十二大’的事。”蔣祺彙報,
原澈輕蹙眉,心忖如果是這樣,自己這會兒去到底合不合適。他這趟純粹來為舅舅取東西,無意影響寶保的“判斷”,好似這個節骨眼兒去像有所圖……
正考慮是不是要暫緩一日,明日拜訪,蔣祺忽然急刹車!
“怎麼了,”原澈看向車前,
“他突然衝出來……”蔣祺往後看一眼他,趕緊推門下車,
原澈見車外他竟然扶起一個小喇嘛!
再定睛一看,原澈心大動,竟是大菩寺那個“導致”又又流產的婆離小佛!
原澈趕緊下車,幫忙扶起。
大菩寺驚心動魄一幕後,夏元德不僅不怪罪這小佛,反倒禮遇有加,這些原澈有耳聞……若是從前,原澈對他定是還有芥蒂,如今,他對夏元德的誤會解除,由心又佩服著這個睿智大度的男人,自然相信他,對他禮遇的人也禮遇……
“沒傷著吧,”
彎腰看他身上。
果然是婆離,
他穿著普通灰棉佛袍,如又又經常般斜背一個大布包兒,戴著兩邊耷拉下來的棉毛帽子,眼睛沉靜幽智。
“沒事。”他稍繞開兩人扶住他的手,自己輕拍了拍身前。
原澈停了下,“您這是要去哪兒。”他隻身一人,從蔚州來了這盛都,也算出了老遠的門,
之後得知這小佛可尊位極高,難怪那日大菩全寺上下抵死相守……
“州統府邸。”
原澈也無心過問緣由,既然順路自是答下這個話,“正好我也要去,不如順路一程。對了,我叫原澈,也是蔚州人,大菩寺見過您。”
小佛似乎也不關心他是誰,模樣是既然順路就不廢話了,他直接走向車,原澈為他拉開車門,上車。
要是從前,原澈會有戒心,
無緣無故這樣巧地就“撞”了他的車,又是也去州統府邸……如今,這一切在原澈看來,都是緣分了。和又又一切相關的事情,原澈好像都能用善心去看待了……
車裏,都無言。
小佛目視前方,自是一種沉穩不亂。樸舊的佛袍掩不住他與生俱來的尊貴感,饒是開車的蔣祺都不禁多看兩眼,想想心裏還有些後怕,差點撞了一尊真佛……
原澈如常看著車窗外,
其實心中有些糾躁,他好想問問那日又又到底發生了什麼,甚至,問問,您佛法無邊的話,能告訴我,又又最近,過得好麼……再怎麼說,原澈是多麼思念又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