晄尚看著站在門口的玄逸,一身休閑牛仔裝,眼裏是一貫的神采飛揚。
“不要這麼臭的表情嘛,”玄逸朝他搖了搖手指,“我是特地來帶禮物給你的耶,”說著,他從身後變戲法似的變出一樣東西。
是一隻小小的烏龜盒。
烏龜盒裏一團渾身雪白的東西正半立著身體,扒在透明的塑料殼上往外看,兩隻眼睛像兩顆圓圓的黑豆,小白熊用帶著些許討好意味的眼神看著晄尚,看到他也注意到了它,立馬賣起萌來,在小烏龜盒裏打著滾。
“這是什麼意思?”晄尚挑眉,並不伸手去接。
“你不是喜歡養老鼠嗎?跑了一隻,我再給你買一隻唄。”玄逸聳肩,“不用感激我體貼。”
“不需要。”冷冷的拒絕,晄尚握住門柄就要關門。
“等。”似乎預料到對方會這麼做,玄逸先一步用手擠開門,“我要帶幹女兒去公園,如果你不收下,那我隻好放在門口,讓這小東西自生自滅。”十拿九穩的口氣,好像料定了對方不忍心看他那麼做。
聽到他的話,晄尚注意了一眼玄逸身後的小女孩,正是那天他去晄悅英家接小熊時,和小森在一起玩的女孩兒,如果沒有記錯,是雯雯?
“順便說,這隻小老鼠叫蛋蛋!”說話間,玄逸牽著小女孩下了樓。
小白熊蛋蛋像是意識到了自己不被待見的命運,“吱吱”叫著,不安地在狹窄的烏龜盒裏爬來爬去。
輕歎了一口氣,晄尚還是彎腰把小家夥抱了起來。
蛋蛋高興地“吱吱”叫,半立著身體擺出一張囧萌囧萌的表情。晄尚眯了眯眼,玄逸的用意他不是不懂,用這隻小白熊來取代夏小熊,麼?
撇了撇嘴,他轉身,關門聲在空落落的走廊裏留下長長的回聲。
小烏龜盒很小,蛋蛋幾乎伸不開身體。無奈之下,晄尚暫時給它用上了夏小熊的簸箕籠。蛋蛋喜出望外,從樓上跳到樓下,又從樓下蹦到樓上,對於晄尚給它的每一顆鼠糧,它都近乎懷著一顆虔誠的心把它們吃掉。蛋蛋也會賣萌,打滾,鞠躬,拜拜,吊單杠等等,甚至做起這些的時候,比夏小熊更具萌感。
可是,人這種東西,真的好奇怪。看著在籠子裏自娛自樂的蛋蛋,晄尚卻越發想念夏小熊。
他不知道,想念其實是會越想越深的東西。在每個夜晚入睡之際,再沒有一個毛茸茸的小腦袋撒嬌似地拱進他的被子;在每次吃到西蘭花的時候,再沒有一個小小的身影坐在盤邊,小嘴咂巴咂巴,和他一起吃得津津有味;在每個清晨,睜開眼的第一時間,再沒有一張仿佛會微笑的小臉映入他的眼簾,在每個失意沮喪的時刻,再沒有一隻溫暖的小爪輕輕附上他的,好似安慰。
想念讓夜晚愈變愈長,一個晚上很多個夢境裏,他常常夢見夏小熊邁開四隻小爪子向自己飛奔而來,他蹲下身,緊緊抱住撲入懷裏的夏小熊,啊,好溫暖。可是一覺醒來,空氣冰冷而黏稠,像化不開的霧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