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撲哧——”狐九笑了，抓住她的手，認真道，“以後，我們不要再吵架了，好嗎？”
蕭鬼順勢趴在他的懷裏，道：“這話，不該是我問你嗎？”
“那你問我。”狐九笑道。
“以後，不準再惹我生氣了。”蕭鬼道，“我們約法三章，以後再怎麼生氣，也不能說那些讓人心寒的話。”
“喂，明明每次吵架，一半以上傷人的話，都是你說的好吧？”
“嗯？”蕭鬼挑眉，威脅地瞪著他。
“好好好——”狐九投降，“是我說的。誰讓我活得時間比你長呢？再怎麼說，我都是狐之一族的族長，不能讓別人說我欺負小朋友。”
“小朋友？你才是小朋友！”
“好了，好了，我錯了。”狐九道，“既然是約法三章，那剩下的兩章，又是什麼？”
蕭鬼想了想，道：“剩下兩章嘛，讓我想想。第二點，以後有什麼事，都不準瞞著對方。遇到困難，要說出來，大家一起解決。”
“你確定？”狐九用懷疑的目光打量她。
“那當然。”蕭鬼肯定道。
“那好，我同意。那最後一點呢？”
“最後一點啊，不如，就有你來定好了。”蕭鬼道。
“我定？我定就我定！”狐九道，“這最後一章，便是——無論如何，你都不準站在我的對立麵。”
蕭鬼愣神。
狐九認真地看著她：“這一點，你讚同嗎？”
“為什麼不是你必須站在我這邊？”蕭鬼問。
她明白他話裏的意思。
想來，狐九也在為他們的未來而擔心。
畢竟，人類有句古話——人妖殊途。
又有一句古話——正邪勢不兩立。
他和蕭鬼，正好應了這麼兩句話。等沼原的冰封解開之後，他們將麵臨最艱難的抉擇。他真的不希望，他和蕭鬼的關係，又變成了千年前，他跟宸兒，跟碧璽的那種關係……
“你們那邊，容不下我。”狐九的聲音漸低。
他的話沒有說完，但蕭鬼下麵的意思。
不管是不是出自他的自願，他的手裏，都沾滿了人類的血，而人類又屠殺了他的族人，所以他跟人類的仇恨，是不可能化解的。
蕭鬼甚至相信，若她不是混血，身上沒流著一半的鬼妖之血，怕最初上淩崖的時候，就被他給坑害死了。
她的身份暴露之後，人類這邊肯定容不下她。
在他們的意識裏，她是放出狐九的凶手，是狡詐的惡魔。
“可以換一條嗎？”蕭鬼試探著問。
“你知道，這是最關鍵的一點。”狐九冷道。
“也許，事情並沒有我們想得那麼悲觀。”蕭鬼試圖騙自己。
狐九冷靜地看著她，像是看穿她心裏的打算。
“我們剛剛不是說，不才彼此傷害，彼此冷戰，不再惹我生氣嗎？”蕭鬼可憐兮兮地望著他。
良久，狐九才伸出手，揉了揉她的頭發，將她抱在懷裏。
聞著他身上淡淡的清香，蕭鬼猛地吸了一口，覺得心裏暖暖地。
“你要知道，有些事情，並不是我們不想，我們逃避，就不會發生。”狐九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嗯，我知道。”蕭鬼悶聲道，“可是，現在去想，也找不到解決的辦法，還不如好好地過完這難得的每一天。以後，不管遇到多大的困難，想著這些美好的記憶，或許就能挺過來。”
頭頂傳來狐九的輕笑聲。
蕭鬼知道，他這是笑她傻，笑她異想天開。
又過了一會兒，院子裏傳來雙雙的聲音。
“阿鬼，阿鬼你在哪兒啊……阿鬼……”
蕭鬼扭過頭，看向狐九，眼睛裏藏著不舍。她知道，狐九該走了。
“你怎麼還讓這丫頭跟著你啊？”狐九抱著她坐起來，看到院子裏大聲喊話的雙雙，道。
“她挺好的，單純，善良，沒有壞心眼。”蕭鬼回答。
“阿鬼——阿鬼……”
見她喊得急，蕭鬼便回了一聲：“我在這裏……你有什麼事？”
雙雙四下看了看，找到蕭鬼的位置，揮了揮手：“你怎麼又去房頂上了？趕緊下來，榮姨給你做了新衣服，快下來試試！”
“馬上！”蕭鬼回答。
說完，轉過身，想要跟狐九說，結果發生身後空蕩蕩的，狐九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已經不在了。
她呆了呆。
然後站起來，拍了拍身下的灰塵，輕盈地跳下房頂，朝雙雙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