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讓她長了一張跟他前任極像的臉？
這讓她瞬間沒有勇氣。
盡管，狐九說過，月之國的人是沒有輪回的，他不是因為她是大祭司的轉世，而喜歡上她的。但誰又能保證，他是不是因為這張臉，而喜歡上她呢？
畢竟，以往的生活經曆讓她一直處於社會底層，不受人待見，這樣意味著她比同齡人缺乏自信。
是啊，自信……
事實上，她比誰都自卑，比誰都沒有自信……
狐九的喜歡，狐九的親近，讓她喜悅，同時也讓她惶恐，讓她極度沒有安全感。
可偏偏，狐九能給她愛，卻給不了她安全感。
這一些，都需要他們慢慢去經營，需要時間來見證。
蕭鬼歎了口氣，安慰沉舟：“武鬥的事情，你也別急，慢慢來吧，還有十多天呢。”
沉舟點頭。
用過晚飯，蕭鬼繼續去屋頂上修煉。
雙雙拉住她，偷偷問：“你早上去了什麼地方？”
顯然，她還對早飯時候的事，耿耿於懷。
蕭鬼眨了眨眼睛，道：“你猜。”
“我不猜。”雙雙道，“哼——為什麼不告訴我？”
蕭鬼愣了愣，隨即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其實，也沒有什麼好隱瞞的。你知道，喜寐背後的人是誰嗎？”
“誰啊？”
“狐九。”蕭鬼緩緩地吐出這兩個字。
“呀——”雙雙驚呼，眼睛裏閃動著好奇的目光，“你去見狐九公子了？”
蕭鬼點頭：“所以，我先前才沒有告訴你。”
雙雙似懂非懂：“你是不想告訴沉舟吧。”
“跟他有什麼關係？”
“嗬……別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雙雙哼哼，“你跟他之間的關係，肯定沒有你說的那麼簡單。我見他看你的眼神，就有些不同……”
“別多想。”她笑了笑，“我跟他之間的關係，你知道得最清楚。等他坐上城主之位，我便離開翼都城。”
“我想，你到時候怕是沒有那麼簡單，就能離開。”雙雙不信。
蕭鬼沉默，不語。
“你別不信啊，不然我們打個賭。”雙雙篤定道，“等他坐上城主之位後，若是你能按照原先的約定，輕易離開，那算我輸了，心甘情願為你做一件事。若是不能，那你便欠我一件事。你看如何？要不要賭？”
雙雙看著她，笑得像是一隻狐狸。
“有什麼不敢的？”蕭鬼挑眉，道，“賭就賭，誰怕誰。”
“好，那我們就拭目以待。”雙雙挑眉。
蕭鬼笑自己怎麼也跟她一樣，開始小孩子氣了。
她敢接這個賭約，是因為她了解沉舟的性格。雖然，他可能對她動心，但他是個理智的人，很會克製自己的情感，不會意氣用事。
他必然知道，強留下她，會帶來什麼後果。
“好了，時間不早了，我還要修煉，你先回去休息吧。”蕭鬼道。
“嗯。你可要記得今天說過的話。”雙雙朝她揮了揮手，轉身離開。
蕭鬼隨意地搖了搖頭，躍上屋頂。
“咦？你怎麼會在這裏？”蕭鬼驚訝。
沉舟睜開眼睛，轉向她：“比賽降至，我也要提高修為。”
蕭鬼不信，在他旁邊找了一個位置坐下。
“我等了八年……”沉舟垂下頭，看著自己的雙拳，道，“八年……我無時無刻，不想著報仇。”
“鄭夫人已經瘋了。”蕭鬼提醒他，“城主這次被人偷襲，元氣大傷，即便是好了，怕也活不長了。”
“你想說什麼？”沉舟抬頭，看向她。
“冤冤相報何時了。”蕭鬼歎了口氣，道，“他們已經得到該有的懲罰。等你坐上城主之位後……其實可以不用對他們趕盡殺絕……”
沉舟的眸子漸深：“你想讓我放過他們？可是，我放過他們，誰又能放過我的母親呢？”
蕭鬼啞然。
在她看來，鄭夫人瘋魔，城主命不久矣，沉舟母親的仇，基本上已經報完了……
紫墟是相信因果的，更何況是修仙之人。
天網恢恢，疏而不漏。
那兩人種下的因，已經嚐到了惡果。
若是沉舟一味趕盡殺絕，怕是會積下惡因，於修行一道，甚是不利。
“我知你好意，但我心意已決。”
沉舟的聲音傳來，蕭鬼無聲地歎了口氣，知道改變不了他。
時間上，有很多事情，明知不可為，卻偏要為之……
這大概就是人性的執念。
她尚且還有一身孽債未還，又哪裏能真正開導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