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鬼沒有想到,那瓶小小的藥劑,會讓鄭夫人發狂。
她的雙手用力的握緊,視線落到沉舟的身上。
不過,那瓶藥劑,是晚宴前,沉舟偷偷讓榮姨給她的。他說,那瓶藥劑是他高價請人製作的真話藥劑。凡是喝下這種藥劑的人,便會不由自主地說出自己內心的真話。
……
當她拿到這種藥劑的時候,她還大大地震驚了一下。
她問榮姨,這種藥劑,真的可以讓人不由自主地講真話嗎?
榮姨說,是的,可以讓人講真話!這個,可是沉舟請人研製許久,曆經辛苦,才得到的東西。
她又問,會對人真題有害嗎?
榮姨說,不會。
於是,她便放心地收下。她提前得知鄭夫人的位置,在城主沒來之前,將那種液體滴在鄭夫人的酒杯中。
為什麼要趕在城主沒有來之前呢?原因很簡單,那就是城主是這裏麵,唯一一個修為高過她的人,盡管他現在因為受傷,修為有所減退,但也擋不住他靈敏的觀察力。她能在周璞和府中護衛的眼皮子底下,將液體滴入鄭夫人的酒杯中。
可是,她萬萬沒有想到,最終會有這樣的結果。
鄭夫人……鄭夫人會近乎瘋狂地述說著當年發生的事情。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她此刻神誌不清,誰也不知道,她這些話裏麵,有多少是誇大其詞,有多少是真實的?
沉舟嘴角的弧度慢慢上揚,眼睛裏透露出冷漠的笑意。
“你瘋了!你閉嘴!不要再說了!”城主指著她,大聲喊道,聲音裏掩蓋不住地顫抖,似乎在害怕什麼,又在怨恨什麼。
“哈哈哈哈哈……”鄭夫人仰天大笑,笑著笑著,眼角流下了兩排淚水,“瘋了?沒瘋……怎麼可能瘋了?不可能瘋了……不可能,不可能……沒有這種可能……我說的,都是真的,為什麼會說我瘋了……因為我說了真話?所以說我瘋了?那真是荒謬,說真話都能把人當做瘋子,你才是真正的瘋子,真正的神經病!你早已經神誌不清,神誌不清!”
她笑著,視線落到沉舟身上,腳步淩亂,身形不穩地朝沉舟走來,跌跌撞撞,伸手指著沉舟,傻笑道:“你,是你!就是你!你竟然還活著,你為什麼還活著?你早該死的!你為什麼還能活著?你不是死了嗎?你不是被我派去的人,刺中了胸口,掉崖死了嗎?為什麼,你還活著?活著,活著多痛苦!你活著,我的璞兒又能怎麼辦呢?你活著,我的璞兒就不能做城主了!所以,你該死,你該死——”
鄭夫人說著,便伸手往沉舟身上推。
沉舟站在原地,像是一座高山,巍然不動,鄭夫人不僅沒有把他推到,還自己跌倒在地。她仰著頭,眼睛裏出現迷茫,帶著一絲疑惑,又帶著一絲興奮,她的視線落到蕭鬼身上。她跌跌撞撞地站起來,走到蕭鬼麵前,揮舞著雙手,在她麵前手舞足蹈,似乎發現什麼好玩的事情:“是你,是你!你還活著,你又回來了!你不是死了嗎?你怎麼又回來了?是不是,發想要報仇?哈哈哈哈哈哈哈……不可能,不可能報仇的!就算你變成了鬼,依舊不是我的對手。當年,我能把你打死,現在,我一樣能夠弄死你!我絕不會讓你奪走我城主夫人的位置,我絕不會讓你兒子奪走我兒子的位置!當初我是勝利的人,現在我依舊還是……還是……你永遠不可能鬥得過我!沒有人可以鬥得過我!你知道嗎?老爺重來沒有愛過你,當然,他也沒有愛過我!當初,我以為他愛我,因為愛我,所以在我親手殺了你之後,他也沒有因此而遠離我,因此而讓我以命換命。”
“可是,我現在後悔了。我知道,他並不愛我,也不愛你!”鄭夫人舞動的手突然停了下來,然後,雙手掩臉,“嗚嗚嗚”地哭泣起來,哭得非常傷心,“我就知道,他不是愛我的……他竟然不愛我,我等了他那麼多年。不過,他也不會愛你——”她猛地停住哭聲,表情惡毒地看著她,“是啊,他也不會愛你,不愛我,不愛你……他最愛的,其實隻有他自己!隻有他自己!他愛權勢,愛名聲,愛榮華,愛高官厚祿,愛很多東西,但裏麵從來沒有你,也沒有我!他所謂的愛,不過是打著愛的名義,欺世盜名!”
“天啊,我怎麼現在才明白!現在才明白他的陰險,他的狡詐,他的狠毒!”她又停止了哭泣,伸出手,眼神詭異地、挨個指著在場地所有人,最後指尖落到城主身上,“你不愛我,你不愛她,你不愛璞兒,你不愛孽、種……你不愛那些愛你之人,你之愛那些沒有生命的、隻能滿足你貪婪欲、望的死物!你愛這些,你為什麼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