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眠。
第二天，蕭鬼伸著懶腰從睡夢中醒來。
狐妖，不——是狐九還是睡覺。他又變回了狐狸的樣子，趴在樹下，呼吸緩慢而綿長。
蕭鬼揉著肩膀從地上起來，篝火已經熄滅，她捧起地上的沙子，將燃過的木柴埋住，以免引起火災。做完這一係的事情之後，狐九正好也醒了。
“你醒了。”蕭鬼朝他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你昨晚的魚，是在哪裏捕的？”
“河邊。”狐九打了個哈欠，慢慢站起來。
“哪個方向？我想去洗漱一下。”蕭鬼問。
“我帶你去。”狐九道。
狐九麵前突然起了一層薄薄的霧，霧散去之後，他化作人形，依舊俊美無雙。
狐族的容貌真是得天獨厚，受神眷顧。
蕭鬼忍不住在心裏感慨，但她知道，這句話不能說出口。
狐九帶著她去了河邊。
那是一條清澈的小河，清可見底，不深，她站上去河水大約能淹到她的膝蓋。它與六邙山上的小河不同，準確地說，六邙山上沒有小河，隻有山裏的泉水流出來，彙成的小溪。這是她第一次見到，這種平緩的河水，從地平線的一頭，流向天際的另一邊，像是永無止盡。
她蹲在下，捧起小河裏的水，喝了兩口。味道不如山泉水甘甜可口，但也別有一股涼爽清透的感覺，特別是在這個炎炎夏日。喝過水後，她又捧起河水洗了個臉，順便擦了擦頭發。狐九在她洗漱的這段時間，也蹲在河邊，給自己身上洗了洗。
突然，她看到水裏的倒影，動作停了下來。
“狐九。”
狐九轉過頭來看向她，用眼神詢問。
她轉過身，指著頭上的那對犄角，對他說：“你有沒有辦法，把這東西暫時隱去？”
她的眼睛還好，隻要控製住脾氣，不亂用妖魔之力，便不會變色。那頭上這對犄角呢？都過去一整天了，竟然還在。若不是她看到水中的倒影，怕是都忘了。
“嗯，你過來。”狐九衝她勾了勾手指，她乖乖地走過去，蹲在他麵前。狐九抬起手，掌心起了一層淡淡的白光，朝她額頭拂過來，隻感覺到一股涼意從額頭掃過，狐九便收回手，淡淡道：“好了。”
“嗯？”蕭鬼趕緊伸手往額頭上抹，果真沒有了，喜道，“謝謝。”
狐九像是被她的笑容晃到，表情有些僵硬，轉過臉，避開她的視線。
或許，她可能跟他成為朋友。
“接下來，我們往哪裏走？”蕭鬼問他。
外麵的世界，對於她來說，是一個完全陌生的世界。她就像是一個剛剛出生的嬰兒，懵懂無知，在完全沒有準備的情況下，就跌跌撞撞地來到了這個世界。
狐九被關在淩崖千年，也不知道外麵的世界變了多少。即便是千年前，他對人類活動的地方也不是特別了解。不過，至少比蕭鬼這個什麼都不知道的人類，要強一些。
他想了想，抬頭看了看日出的方向，推測：“千裏沼原在紫墟大陸南段，我們現在往北走，應該已經到了止瀚國的境界。”
“止瀚國？那是一個什麼樣的國家？”蕭鬼被他的話，一下子勾起了興趣，忙問。
“止瀚國啊……”狐九皺著眉頭，似乎很不喜歡這個國家，最後有些厭煩地說，“一個很無聊，很無趣的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