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我們這行的,能得到一個人的讚賞是好事啊!這樣看來,這個小雪還是你的知音啊,……”老鐵一邊忙著往嘴裏送東西,一邊調侃著大林。
“我可把你當成兄弟啊,你不是這樣糗我吧?這事要是讓我的客戶知道了,我的這筆好生意不是丟了麼,這不是拿自己的飯碗開玩笑麼?”大林認真地說。
“易求無價寶,難得知音人啊!”
“唉,那些隻不過是虛幻罷了!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本末無一物,何必惹塵埃!”
“嗬嗬,我真服了你了!”老鐵對著大林豎了豎大拇指,“看的出來,你是準備當和尚了。這事要是輪到我的頭上,我即使當了和尚也要還俗!”
“一念隻因少風流,多少煩憂上心頭!”
“行了,每天在網上甩詞,在這裏就別再發酸了!”老鐵討饒道。
“嗬嗬,很酸麼?”
“再說一會,這酒就要‘落腸人不醉,入口牙全倒’了!”
“說我酸,你這也很酸啊!”
“還不是你勾的!”
“來,我們還是來幹一杯這‘人不醉’吧!”大林舉起了酒杯。
“嗬嗬,你倒是現學現賣啊!”老鐵也端起酒杯,一口喝了個底朝天。
“知音人,知音人,……”
大林一邊低聲嘮叨著,一邊搖搖晃晃地走在回家的路上。他和老鐵兩個人都喝醉了,兩個人在酒店分別時他還能保持清醒。到了外麵,被風一吹,所有的酒意都一股腦地湧了上來,走起路來,兩條腿就好象踩在棉花上一樣,輕飄飄地不著力。回家的路並不是很遠,大林用有些迷蒙的眼睛看著周圍那些人,人影好象越來越模糊,不停地上下跳動著,身體好象越來越重,兩條腿有些無法支持了。迎麵一個白色的人影跳動著飄了過來,輕撞了他一下,他就立即雙眼一黑,倒在了地上。不對,應該是雲彩上麵。因為,倒上去時,有種軟綿綿的感覺,還有一種清香鑽入他的鼻孔。
“這是哪裏?知音人,……”大林的嘴不停地低聲呢喃著,身體在那柔軟的雲彩中翻滾著,愜意地享受著那要命的軟香溫玉,感覺自己仿佛進了天堂。
當早晨的第一束陽光照在大林臉上的時候,他睜開眼睛看了看四周,懶懶地翻了個身,讓陽光照在了身後。就在他準備重新進入那甜美夢鄉的時候,忽然想起了什麼,一下子坐了起來,臉上掛著吃驚而迷茫的表情,看著那些熟悉的事物。他的大腦慢慢地恢複著記憶,他記得,自己昨天喝多了,然後,然後…好象…摔在了馬路上,…又好象…有人扶住了他…,接著…接著怎麼了?大林用力地捏了捏額頭,卻怎麼也記不起來自己是如何回到家裏的,又如何躺在床上的。他有些神經質地從床上跳到地上,飛快地在房間裏巡視著。最後,有些迷茫而又放心地坐在床邊。房間裏的一切,和昨天他離開時一模一樣,沒有外人來過的痕跡。也許,也許是自己昨天喝的太多了,忘記自己是怎麼開的門,怎麼回來的了。一想到這裏,大林的心才稍稍安定下來,在心裏暗暗告訴自己,下次可不能再喝這麼多酒了。
在水龍頭那冰涼的水柱下,大林的頭腦開始徹底清醒了。他用毛巾擦幹了頭發,對著鏡子端詳了一會,才從衛生間裏走了出來。他隨手打開了電腦,準備給小雪寫下一封情書。就在剛才洗臉的時候,一些靈感突然湧上了心頭。他從冰箱裏拿出了一塊麵包和一瓶飲料,嘴裏一邊咀嚼著麵包,一邊等著電腦開機。忽然,他的嘴停止了蠕動,眼睛瞪的大大的,直直地看著電腦桌。房間裏很安靜,仿佛隻有他吃麵包時發出的咀嚼聲,和電腦的開機聲才是噪音,他的心跳和呼吸好象一下子凝固住了。他把飲料輕輕地放在桌子上麵,手有些顫抖地從桌子上拿起了什麼,慢慢地對著光亮,仔細而疑惑地看著。確切地說,還有一種無法言語的恐懼,從他的心底慢慢升了上來。那是,那是一根頭發,一根長長的頭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