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活著麼?”小強睜開眼睛,看了看四周,那些熟悉的白色,朦朧之間,仿佛是天堂裏的虛幻。
“小強,小強,小強爸,小強醒了!”小強媽推了推在病床旁邊打盹的小強爸。
“啊,小強醒了?”小強爸一驚,從椅子上坐了起來,他已經看護小強一夜了,剛剛在椅子上睡著,“小強,你感覺怎麼樣啊?”
“還好,沒什麼?爸爸,我真的看到了!……”小強一想到那些,不禁又緊張起來。
“我知道,你先不要想這些了,好好休息!”小強爸拍了下小強的肩膀,安慰著他。
“恩!”小強點了點頭。
“我先去上班了,你看著他吧,有什麼事打電話給我!”小強爸走到小強媽身邊,沉吟了一下。
“好的!”小強媽點了點頭,勉強笑了一下,努力想讓自己覺得輕鬆些。
“小強,我先去上班了!”小強爸對小強揮了揮手,轉身出了病房。
看到小強睡著了,小強媽拿起一個暖水瓶,出去打水了。房間的門忽然開了,一個女人走了進來,站在床邊,凝視著小強。好一會兒,她好象忽然想起了什麼,在他床旁邊的櫃子上,放了一束鮮花,轉身向門外走去。
“你是誰?”小強朦朧地感覺有一個身影,警覺地醒了過來。
那個人影並沒有回答他,隻是走的更加快了,很快開門衝出了病房。小強急忙從病床上下來,連鞋都來不及穿,追了出去。當小強來到走廊上的時候,那個人影已經在樓梯口消失了。小強迷茫地四處看著,傻傻地站在走廊裏。那個身影,他感覺是如此熟悉,一想起來的時候,卻又覺得十分緊張和恐懼。看著身邊那些白色,白色的牆,白色的衣服,穿著白色衣服的人,白色的自己,……小強覺得自己仿佛置身夢中,不知道哪些是虛幻,那些是現實。虛幻?現實?一想到這些,小強的頭又覺得疼了起來。
“小強,怎麼了?”小強媽拿著暖水壺,站在小強的背後,順著他眼神的方向看了看,什麼也沒有看到。
“剛才,有個人,進來放下一束花就走了。我喊她,她也不答應我!”小強低著頭,失落地走回病房。
“什麼花?”小強媽有些緊張地問道。
“喏,就在那裏!”小強指了指放在床頭櫃上的蝴蝶花。
“啊!”小強媽看到蝴蝶花,驚叫了一聲,手裏的暖水壺,“啪”地一聲,掉在了地上。
“媽媽,怎麼了?”小強吃驚地看著小強媽。
“沒什麼!”小強媽極力掩飾著,俯身收拾那些碎片,一絲驚慌和恐懼在她的臉上閃過。
“媽媽,你不要騙我,一定有什麼事瞞著我!”小強疑惑地說。
“沒有,有什麼事要瞞你啊!媽媽是不小心,沒事的。可能,是為你擔心,沒休息好的原因!”
“哦,對不起,媽媽!”一聽小強媽這麼說,小強覺得有些內疚,也俯下身,幫助媽媽收拾那些碎片。
“沒什麼,也不是你的錯!”小強媽笑了笑,用慈愛的眼神看著小強,“好了,收拾好了,你去床上躺一會兒!我去把這些垃圾倒了!”
“恩!”小強點了點頭,“媽媽,……”
“我知道,不住院麼!”小強媽回頭對著小強笑了笑,轉身出了病房。
“喂,是小強爸麼?她…她…來看過小強了,……”小強媽在垃圾房給小強爸打電話,她的聲音有些發抖,眼睛不停地向四周看著。
“好,我馬上來!”
……
小強爸趕來了,到了醫院,緊張地和小強媽說了一會兒,臉上露出焦慮的表情。最後,兩個人爭論了一會兒,就急忙給小強辦理了出院手續,急匆匆地帶小強出院了。
在醫院的大門口,他們等了好久,都沒有等到出租車。平時,這裏應該有很多車的。小強爸的臉上,露出焦慮的神色,不停地向四處張望著。
天氣很晴朗,太陽高高的掛在天空。看到這種天氣,小強覺得自己的心情舒服多了。一陣輕輕地冷風,吹在他的脖子後麵。那感覺,就好象,就好象,是有人在他的肩膀上輕拍了一下。不自覺的,小強回頭看了看,什麼也沒有。他不經意地抬頭向醫院的大樓看了看,自己剛才就住在三樓的第二個窗口。
一想到自己可以離開這個地方了,小強的心裏覺得很開心。不知為什麼,從小他就很討厭住在醫院裏麵。再不見了,大樓,再不見了,窗戶,小強在心裏默默地想著。忽然,他臉上的笑容僵住了。他看見,在那個窗戶裏麵,就是他剛才住的那個房間,有一個黑色的影子站在那裏,正在向他揮手,在那模糊的臉上,掛著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