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子不好使的夏火火回到家時,桃寶等人早就在大門口等了。
夏火火仍然是一副困得睜不開眼睛的模樣,卻知道把先前為麻賴子預留的那份錢袋子扔給桃寶。
“拿給麻賴子,就當是今天被綁受到驚嚇的撫慰金。”
“是。”桃寶領命辦事,她在後院皮哥的豬圈旁找到了麻賴子。
看到桃寶出現,麻賴子笑著先打招呼,大嘴咧得能看到後槽牙,“桃寶姐,還沒睡?”
桃寶把錢袋子給他,“主子說了,這是你應得的。”
麻賴了打開一看,差點嚇尿。就這袋銀子,在莊城買一處二進的院子都綽綽有餘了。
心情不由百感交集,自打跟了夏火火,他就再沒缺過錢。別人家打理牲口的下人一向領最低的工錢,是最低等的下人,連個給主子端茶送水的都可以正大光明的鄙視。而他呢,做的是皮哥的鏟屎人工作,領的工錢卻和天貓桃寶一樣多。主子說什麼,這叫特殊行業需要特殊對待。
想當初在莊城,他不過是一個小混混,每天無所事事混吃等死。後來誤打誤撞跟了夏火火,他非但不愁吃喝了,原來不敢想的娶妻生子夢也開始越來越高頻率的出現在夢中了。
“桃……桃寶姐!”他鼓起勇氣喊住了轉身欲走的桃寶。
“嗯?有事?”
麻賴子心裏對自己說“快說快說!你買得起房了,你資格向她求親了。快說快說!”
可他心裏越急,就越說不出口,嘴唇哆嗦著,隻有“我……我……”的顫音。
他身後的皮哥急了,豬頭向前一拱:慫貨,上!你不上我怎麼看你如何被甩的戲碼?!
皮哥拱的是麻賴子的一隻膝窩,麻賴子的身子向前一傾,上倒沒上了,卻是膝蓋一彎,跪下了。
單膝跪地。
桃寶嚇了一跳,搞什麼這是?
麻賴子的臉頓時火燒似的騰一下就紅了,丟臉丟到他都想轉身跳進皮哥的糞坑了。
但,他手裏的錢袋子給了他勇氣和力量。
心一橫,錢袋子舉高,“桃寶嫁我!”
“嘎?”眼睛瞪突,下巴脫臼,靈魂出竅都不足以形容桃寶受到的衝擊了,這又是搞什麼?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求桃寶姐給我一個機會。”話出口,麻賴子才意識到自己說出了怎樣三級跳的話,他趕緊挽救,“我,我的意思是,我喜歡桃寶姐。你看,我有錢買房了,我可以買房養你了,我想後半生保護你,照顧你,我……”
桃寶打斷他,“為什麼?”
“哎?什麼為什麼?”
“為什麼現在說喜歡我?怎麼你原來竟是討厭我的嗎?為什麼要買房養我?我跟著主子住在府裏挺好,我不想搬出去單過;我的月錢也不少,能自己養自己。還有為什麼要保護我照顧我?你沒有武功,如何保護我?你照顧我了,皮哥怎麼辦?你不想做鏟屎人的工作了?”
“呃?不是……也是……”他想說桃寶的理解和他想表達的不太一樣,可為什麼聽著聽著他也覺得桃寶說的有道理?
桃寶聳聳肩,“你不是因為一袋銀子就昏頭了吧?切,出息!”
哐,有什麼東西摔在了地上。
桃寶轉身,看到了走廊下的荷花,以及摔在她腳前的托盤和剛烤好的玉米若幹。
香味襲來,桃寶一個縱躍躥過去,“哎呀,我最吃的烤玉米,可不能這麼浪費了!”
她一手一個撿起來,邊啃邊外走,“荷花,給我兩個吃可以吧?”
荷花僵硬點頭,桃寶心滿意足地離開了。
輕易忘了還跪在原地的麻賴子。
麻賴子在夜風中從頭涼到腳,他這是被拒絕了麼?
荷花眼中閃過傷痛,俯身撿回玉米,然後放回托盤端到麻賴子的前麵,“賴子哥,吃烤玉米嗎?我剛烤好的,還加了你最愛吃的酸辣醬,你嚐嚐?”
“抱歉,荷花,我現在沒心情吃。”他的心在滴血,老子失戀了啊,老子空有錢有什麼用啊!摔!
皮哥探身過來,叼走荷花遞過來的一隻玉米,順帶屁股一拱:蠢貨,接著上!你不上我怎麼邊啃玉米邊看午夜小電影?
麻賴子是單膝跪著的,荷花是蹲在他前麵的,皮哥這回拱到的是麻賴子的腰背,麻賴子身子向前一傾--
枯嗵,啪嘰。
先是將荷花撲到在地,隨即嘴對嘴親上了荷花。
皮哥啃著玉米哼哼得更起勁了:翻滾吧,鏟屎人!
這邊一片春意盎然,桃寶那邊卻是如寒冬般蕭瑟。
轉出院門的她,看到了鍾毅。
鍾毅臉沉著,周身肅穆的氣場讓桃寶有點心慌。平時也許無所謂,但真到了正經事兒上,她是怕這個塚衛小頭目的。
桃寶強自笑笑,“毅哥?還沒睡?來根玉米不?”
她把手裏那隻沒啃的烤玉米遞過去。
鍾毅沒接,也沒說話,就拿那雙黑沉沉的眼盯著桃寶。
桃寶心更慌了,上次見到這樣表情的鍾毅,好像是在罰鍾決禁閉的時候。
“毅……毅哥?我最近沒犯錯吧?”
想到鍾毅公私分明翻臉不認人的鐵血作風,她連啃玉米的心情都沒有了。啃在嘴邊的玉米拿開,卻忘了擦一擦嘴角。
鍾毅忽然伸手。
桃寶心一抖:這是準備親自動手罰她?
她下意識地想躲,卻又及時刹住:塚衛不允許逃避懲罰,否則加倍。
好吧,她認!
閉眼。
等著懲罰到來,卻隻感覺到有什麼東西在臉上一觸即離。
哎?懲罰這麼輕?
睜眼,正看到鍾毅將一顆玉米粒塞進嘴裏。呃,那粒玉米看起來怎麼那麼眼熟?
鍾毅麵色一窘,伸手搶過桃寶的一隻玉米,轉身就走,“走了。”
哎哎哎?他搶的那隻是她啃過的?難道他覺得她啃過的更好吃?
抬手咬一口留下的這隻新的,啊,還真是剛才那隻味道更鮮嫩。
毅哥果然是毅哥!
佩服!
桃寶對著鍾毅的背影豎起一隻大拇指,繼續回走。
半路又碰到天貓,天貓拎著一壺熱水。
“天貓,大半夜的你燒什麼熱水?不睡嗎?”
“你先睡,我洗洗再睡。”
“哦,那你快著點啊,明天還得早起。”
桃寶啃著玉米走了,天貓的笑臉落下了。
拎了熱水進屋,關門,熄燈,洗。
從頭到腳,從頭發根到腳趾縫,甭管是不是被人碰到過的,她一概狠狠地洗過搓過,恨不得搓下一層皮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