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分看著蕭君雅一勺一勺的吃著,直到碗見了底,彎著唇角接過空碗遞給了青竹。再看向皇後的時候,卻見那漆黑的眸裏多了深沉的幽怨,滔天的恨意一閃而過。
方一瞬,卻又恢複了先前那幅溫和安靜的模樣。
春分隻覺自己是眼花了,便不去在意,道:“娘娘,可還涼爽?”
蕭君雅扯了扯絲被,說:“還好。”聲音風輕雲淡,似能平息一切躁動。”春分,你瞧著馨淑容麵色如何?”
春分一怔,方畢敬的回道:“麵色蒼白,唇無血色,身子羸弱。”畢竟也是小產過,身子能好到哪去?
蕭君雅神色淡淡,扯了扯唇角,暗想她往昔真是小瞧了馨淑容,平日裏看起來極為乖巧的女子何不是揣了一肚子陰謀詭計。
春分若有所思的看了看一臉淡然的蕭君雅,卻見她側眸看向她,問:“今兒的容修儀可又來了?”
聞言,春分麵上泛起一抹嘲諷,“來了,娘娘當時在休息,奴婢就先讓容修儀回去了。”
“皇上明明下令不讓後宮妃嬪來擾娘娘休養,也不知這容修儀三天兩頭兒的往這跑存的什麼心思。”春分越說越憤懣,“娘娘往日裏待她不薄,她卻能做出這檔子事來,現在又來虛情假意的關心娘娘,說盡什麼姐妹情分,她一介低賤丫鬟,也妄想同娘娘姐妹相稱,真是癡心妄想!”
蕭君雅隻是淡淡笑著,看著春分忿然的樣子,勾唇一笑,“畢竟是從我宮裏出去的人,能得皇上垂憐封二品修儀,我臉上也長光不是?”
“娘娘!”春分秀眉一擰,憤憤然的就道:“今兒的是容笑,指不定下一個就是青竹是雨桐!”
蕭君雅麵上淺笑一凝,春分察覺自己方才逾矩,忙低了頭,心裏懊惱不已。
“下次她再來,就讓她進來吧。”蕭君雅睨了春分一眼。
春分福身應“是”,又聽她說:“太後和皇上憐惜本宮,不讓後妃來擾,可本宮總不能次次以休養拒了不是?這次是馨淑容執意要跪,本宮在殿內休息,又不知曉,皇上心裏有數,你也勿要太介懷。待會你替本宮走一趟玉陽宮,賞賜下去,安撫安撫她。”
“奴婢領命。”春分俯身應道。
“下去吧,本宮有點乏了。”蕭君雅眸子朝春分掃去,感覺殿裏絲絲涼氣,竟還有些冷,拉著絲被便躺下了。
春分暗自歎一口氣,見蕭君雅闔上了眼眸,轉身步伐輕盈的出了寢殿。
待春分一走,蕭君雅一雙眸子緩緩睜開,眼睛盯著鳳床帳頂,是雙鳳翱翔的模樣,金色紋路金芒熠熠。她輕抿的唇角微微勾起一個弧度,悄無聲息的笑了笑。
前世裏她就是信了這姐妹情分,太賢惠,太大度,太專情,她不爭不鬧,努力做好皇後的位子,為了讓他安心朝政之事,不為後宮分心,再大的苦她也往肚裏吞,一退再退,退無可退。結果落了個被一幹子奸妃於冷宮活活逼死的下場,連著蕭氏一族也不得善終。
她錯愛了蘇珩一世,見識他到了他的冷血無情,猜忌多疑。身在後位又如何,那個男人給了她至高的地位,卻是最後縱容他的一幹妃子活活逼死她!
想到自己兩世失掉的孩子,蕭君雅眼裏冷光一閃而過,旋即又恢複了那般風輕雲淡的模樣,唇角蕩著一抹怡人的淡笑。
唯今,她要把身子養好,再好好與她的“好姐妹”們續姐妹情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