負責去接回尤姨娘的管事也是個辦事利落的人,去水月庵的路上,一路狂奔,用了不到一個時辰就到了。回程的時候,因著尤姨娘有了身孕,隻得慢慢地行著,所以路上用的時間久長了一些,直到亥初的時候才從側門進了府來。
老夫人早就歇下了,所以尤姨娘未能親自向老夫人請安,隻是在青鬆苑的門外磕了三個頭。
慕容長山則是早就讓小廝在門口候著了,接到小廝的報信,便急急忙忙地從翠柏苑走了出來,親自去青鬆苑接了尤姨娘回了梧桐苑。
趙嬤嬤領著一幫丫鬟在尤姨娘的院子裏候著,見到慕容長山帶著尤姨娘進了院子,行了禮。
站在慕容長山身後的尤姨娘,一身素色衣裙,烏黑的發絲挽成一個髻,沒有首飾點綴,蒼白的麵孔,晦澀不明的眼神,在大紅燈籠的映照下,更顯得楚楚動人。
“姨娘,院子都收拾好了,錦繡、錦榮,過來見過你們的主子......”趙嬤嬤一板一眼的說道。
“奴婢錦繡,奴婢錦榮,見過姨娘!”兩個身量差不多的丫鬟過來行了禮,臉圓的,模樣不錯的叫做錦繡,長臉的,模樣一般的叫做錦榮。
尤姨娘笑了,很溫和的語氣:“起來吧,不必多禮。”
慕容長山滿意地看著眼前的一切,聲音越發溫和:“快些進屋吧,小心著涼了。”
尤姨娘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一眼慕容長山:“太太安排的這樣好,奴婢該去向太太請安,連帶著道聲謝。”
趙嬤嬤心裏嘲諷地笑了,語氣卻十分和氣:“太太今日身子不適,早就歇下了,還是等明日一早姨娘再去請安吧。”
尤姨娘的臉上出現了焦急的神色,伸手拉住了慕容長山的衣袖,連珠炮似地問道:“太太身子不適?是怎麼了?可有大礙?”
慕容長山則是安撫般地拍拍尤姨娘的手,二人看向趙嬤嬤。“太太身子一向弱,今日晨起的時候吹了風,有些頭疼......”趙嬤嬤恭敬地說道。
慕容長山沉聲說道:“既是如此,明日再去看她吧,趕了這麼久的路,你也累了,早點歇息吧。”後一句是含情脈脈地看著尤姨娘說的。
趙嬤嬤一副沒有聽見的樣子低下了頭,眼角的餘光瞥見二人攜手而去。
幽幽地歎了口氣,為舒氏感到不值。
錦繡和錦榮伺候著尤姨娘梳洗了一番,便退了下去。
尤姨娘深情地望著慕容長山,聲音低低:“老爺,奴婢好想你啊......”
看著麵前這個如同白梨花一般柔弱的女子,又說出如此情真意切的話,讓慕容長山心裏一暖,伸手擁住了尤姨娘:“我也是,我不會再讓你離開了,更何況,你現在有了我們的孩子,我怎麼舍得讓你走呢?”
尤姨娘聽到慕容長山提到了“孩子”的時候,臉色微變,隨即咬咬唇,恢複了微笑恬靜的表情。
雖然尤姨娘懷了身孕,沒法伺候慕容長山,但是慕容長山依舊是宿在了尤姨娘的院子裏。
這慕容長山明顯是有給尤姨娘撐腰的意思。
這一消息在第二日傳到眾人耳中的時候,大家的表情是顏色各異。
老夫人冷冷地一笑,罵道:“愚蠢,不知悔改......”
慕容靈犀嘲諷地笑了,不知道慕容長山在知道尤姨娘是假孕或是他帶了綠帽子的時候,會是什麼表情。
舒氏麵無表情,幽幽地歎了口氣。
慕容遠在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嘴角彎了彎,讓人看不清他那溫和表情下到底隱藏了什麼真實的情緒。
李姨娘依舊是不聲不響,仿佛這件事和她沒有任何關係一般。不過,花園裏專司灑掃的婆子看見李姨娘院子裏的小丫鬟在天還沒亮的時候去了流芳亭那裏,不知道去做什麼了。
舒氏依舊是一大早就帶著慕容靈犀和周初雪、慕容靈俐到了青鬆苑,沒想到還有比她們更早的人,就是慕容長山和尤姨娘。
眾人相互間見了禮,尤姨娘緩步地走到舒氏的麵前,行了禮:“聽聞昨日太太身子不適,今日可好些了?說起來,奴婢還沒有向太太道謝呢?多謝太太給奴婢做的安排。”
舒氏淡淡地點點頭:“尤姨娘不必客氣。”
舒氏眼角的餘光看到慕容長山掛著淡笑的臉,看著尤姨娘的那充滿柔和愛護之情的目光,深深地刺痛了舒氏的心肺。
舒氏走到老夫人的麵前,行了一禮:“母親,媳婦一向身體孱弱,尤姨娘如今有了身孕,恐怕不能好好地照顧,還請母親幫幫媳婦......”
這番話伏低做小,像老夫人這種人,最是喜歡舒氏這般,事事以她為先,畢恭畢敬,所以有些事情,老夫人是願意出頭去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