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兩個人不說話地對視著,狄安娜的眼睛裏漾滿了恐懼,而傑裏斯更多的則是疑惑。
傑裏斯一直都在愣愣地發呆,比狄安娜還出神,好幾次室友們叫他都毫無反應,顯得很反常,像是有什麼很大的事在想,卻又不像是在想保姆或者是狄安娜的事,而更像是在默默地策劃者什麼,因為他想著想著時常會皺皺眉、搖搖頭或者是點點頭,仿佛在否定或肯定自己的一些想法,還想得那麼投入,讓狄安娜很是奇怪。但是她認為發生的事已經太多了,明明都是與傑裏斯毫不相幹的兩個人出事:自己和保姆出了事,卻還要讓傑裏斯來操心,也就沒好意思去問問他究竟在想什麼——她不想再打擊他了,她希望在傑裏斯為自己付出了這麼多後,可以看到一個對他百分之百信任的狄安娜。
很快到了中午,陽光炙熱地烤著大地,兩個人也是有一陣子沒吃飯了,加上身子虛弱,肚子都唱起了“空城計”,傑裏斯的聲音還有些嘶啞,很無力地說:“狄安娜,你餓了吧?我出去買點吃的,乖乖呆在這,我很快回來。”
狄安娜也沒勁兒再做別的什麼決定了,點了點頭,閉上眼睛躺在了病床上,白色的被單把她包圍著,顯得她那麼虛弱,好像永遠都需要別人的保護。
傑裏斯從椅子上站起來,剛準備走,卻又回過了頭,深情地凝視著狄安娜,眼睛裏竟蒙上了一層霧氣,眼圈也慢慢地紅了,狄安娜似乎感覺到了一點不對勁,睜開眼,發現傑裏斯眼睛紅紅的盯著她,很奇怪地問:“傑裏斯,你怎麼了?”
傑裏斯慌忙地掩飾到:“哦,沒事,眼睛裏進了點灰塵,沒事,沒事……”
“不對,傑裏斯,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呀?”狄安娜疑惑地問。
“不是不是,那……我出去買飯了。”邊說著就要走,卻還是戀戀不舍的樣子。
“傑裏斯……”狄安娜剛要再問問他為什麼這麼反常,一個住院的室友卻開玩笑地說:“我說狄安娜呀,他能有什麼不對勁?肯定是舍不得你唄,不忍心讓你一個人留在病房裏呀。我看你們兩個人的感情也真是好,什麼時候結婚呀?到時候可以一定要叫著我們這幫跟你住在一個病房裏的朋友們去參加婚禮呀。”
“哎,你胡說什麼呀!”狄安娜邊說著臉上微微飄上了兩團紅暈,不好意思地瞄了瞄傑裏斯,說:“傑裏斯,你還等什麼呀?快去買飯啦!”
傑裏斯張了張嘴,可什麼也沒說,木木地轉過身去,離開了病房,更加重了狄安娜心裏的疑惑,卻也不好再說什麼,在心裏安慰著自己,盡量讓自己不去想他那奇怪的眼神,但眉頭還是忍不住地皺了又皺,他今天那反常的表現還是在她的腦海裏放映機一般地放了又放。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著,鍾表上的時針分針秒針都匆匆地挪了位置,日光也微斜了下來,流淌在潔白的病房裏。時間還在過,“吧嗒吧嗒”的聲音讓狄安娜有些耐不住了——傑裏斯從離開至今已經有五個小時了,現在已經是下午六點了,即便是去比較遠的地方買食物也應該回來了呀,不該這麼久還杳無音信的。
狄安娜又掏出手機撥通了傑裏斯的、熟得不能再熟的號碼,但聽筒裏傳來的還是隻有那句:“您好,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請稍後再撥。”
狄安娜聯想起傑裏斯走之前的奇怪反應,覺得不太對,很不放心,可是自己移動又不方便,焦急地在病床上捶胸頓足,卻沒有辦法。隻有一次一次地撥打著傑裏斯的手機號碼,但,那隻是徒勞。
眼淚禁不住地從她那藍得徹底、藍得透明的眼睛裏流了出來,旁邊卻沒有一個人注意到,她正要起身去找傑裏斯的時候,打給傑裏斯的電話突然通了,電話那邊傳來了一陣令人窒息的安靜。
“傑裏斯!你在哪?你嚇死我了!我還以為你出什麼事兒了呢!你快點回來吧!快點呀!”狄安娜禁不住地衝著聽筒大喊了起來,淚水終於不受控製地奪眶而出。
可傑裏斯卻一言不發,仔細聽的話,她可以聽到他那急促的呼吸聲,甚至還帶一點哽咽的聲音,仿佛是忍受著什麼痛苦的事情,想哭卻不敢哭。
一種不祥的預感襲上狄安娜的心頭,她的心跳開始加快,呼吸也不均勻了起來,她聲嘶力竭地衝著傑裏斯吼著:“傑裏斯你快說出什麼事兒了呀!我很擔心呀!不論發生什麼我們都一起麵對好嗎?……傑裏斯,傑裏斯,你聽我說,我不允許你出意外,明白嗎?你說話,你說話呀!你快說話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