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他伸出手來,緩緩的撫上了她的手心,上頭層層包裹之下,雖然看不到傷口,可是仍是讓人心驚肉跳。
思涵任由他握住手指,唇角的笑越發濃鬱:“傻人,又不是你傷的,你為何要說對不起。”
言及此處,思涵的笑容一怔,望向樓亦歌,眸色陡然一深。
“你...怎麼知道我受傷了?”她受傷,是不久之前的事,王府的人興許知道了,可是他明明外出辦事,卻趕的這樣巧回來,還說著不著邊際的話,著實讓人不得不懷疑。
樓亦歌的神色微變,好在有麵具遮擋,饒是不自然,卻被他很快的掩蓋了去,他撫著她的手,微笑道:“隻要是你的事,我怎會不知。”卻是打起了太極,並不直接答她的話。
思涵眯了眯眸子,杏目在他的臉上打轉兒,顯然是不相信的,樓亦歌卻飛快的避開了她的目光,笑意絲毫不減。
“怎麼這樣瞧我,是不是數日不見,乍然一瞧,仍然覺得我英氣逼人?”
笑著言語了一句,在床榻邊緣挨著思涵坐下,順手握住了她的手掌在手心,也不避忌思涵的目光,隻是專心的一層一層解開包裹著她手掌的紗布。
上頭細細密密的幾道口子,都不深,可是乍然一瞧仍是心驚肉跳。
思涵沒有說話,仍是拿眼瞧著他,目光幽深,與一貫的清澈不同,帶了探究,帶了不解。
“這樣的傷口最容易忽視,得用我的獨門秘籍,保證塗上之後,不出七日便會大好。”
樓亦歌卻像是沒有察覺一般的,仍是自顧自的從懷中拿出一個藥瓶來,朝著思涵稍稍晃了晃,語氣極為的淺淡,帶了笑音,緩緩的傾瀉了出來,甚是溫和。
思涵卻盯著他的側臉發呆。
側臉,很像,唇角的弧度,很像,就連手指那冰涼的觸感也很像,她不相信,若是不同的兩個人,會給她這樣相似的感覺。
“亦歌,你換麵具了?”從前都隻是半邊麵具,今日這一個比從前的要大,將整張臉都遮了去。
“從前的戴膩了,便換了一個。”樓亦歌淺聲答話。
“亦歌,你為何待我這樣好?”思涵將頭搭在膝蓋上仍是盯著他瞧。他的側臉十分的挺括,籠在麵具下,長長的睫毛遮擋了下來,斂去了眼底的神色。
在聽了她的話之後眉頭稍稍的揚了揚,卻隻是瞧了她一眼,便雲淡風輕的笑了一笑:“怎麼突然這樣問?”
思涵動作未變,手心癢癢的,也不知他往上頭塗了些什麼,甚涼,卻十分的舒服,就連原先的痛楚都減弱了幾分。
“因為我想見你的真容,既然你待我好,便將麵具摘下來給我瞧一瞧可好?”她望著樓亦歌,輕聲言語了一句。
樓亦歌的手一頓,力道沒有控製住,就重重的按在了手心的傷口上,思涵禁不住呻吟了一聲,柳眉立馬就皺了起來。
“對不起對不起。”樓亦歌忙道歉,看著她因為疼痛而皺起的眉,他隻覺心都要碎掉,把持著她的手在手中,不住的嗬著氣:“疼嗎?”
思涵搖了搖頭,明明是疼的快要掉下淚來,可是她還是強忍了回去,因為她知道,若是她說疼,那他定然會越發內疚。
“不疼,這藥很管用,不愧是你的獨家藥膏,塗上去很清涼,也不疼了。”
思涵笑的真切,一雙水眸忽閃忽閃,如同一灣清泉,很清很透。
“你...”明明有千言萬語,此時此刻反倒不知該說什麼了。明明受傷的是她,可是為何,他會覺得如此心疼?
胸口是噴張欲出的情愫,幾乎讓他失控,隻差一點,真的險些他就失控到將麵具摘下來,告訴她實情,可是手撫上了冰涼的麵具最終又停下。
不行,在這個緊要的關頭,他不能分心,若是她知曉了他的身份,那會有如何的反應他不敢想,若是尋常時候也就罷了,可是如今...他不敢賭,也賭不起。
手,最終落了下來,他望了一眼窗外忽明忽暗的天色,良久沒有開口,思涵也沒有說話,隻是目光平靜的望著他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