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說中的死神,背上總背著一口布袋,在斷界中四處收捕失散的魂魄。
斷界是虛浮的亞空間,為了不讓現世與屍魂彼此接觸而產生。在穿越時意外失散於輪回外的魂魄,徘徊在斷界,經過長年累月的聚集,魂魄漸漸分離出記憶和能量,為重返輪回做準備。
那時候不再有親人和朋友,因為已經失去自己。
“孩子,時候到了。他中的蛛毒深入肺腑,已經無藥可救,死後會被珠毒控製,變成一具行屍走肉,像一隻八腳怪的僵屍。唯一破解的方法,就是你……”
“你們注定就是相生相克的一對,隻能由你用鐵器刺入他的心髒,他才能得到安息。”
“不!我要救他,一定有辦法的……”
“既然相克,也能夠相生,如果你犧牲自己,用你全身的血去滋潤他,就能把他救活,但他會失去人性,殺死島上的每一個人和所有生物,曆時三年,才慢慢地清醒過來。到那時候,島上已經沒有了活口,一切能吃的東西,都被他用來充饑……”
為了救活憑諦,他們想盡了一切辦法,可是希望如泡沫般一一破滅,這一夜,融雪麵臨痛苦的抉擇,亞拉的預言撕裂了她的心。
沒有兩全其美的方法,除非太陽從西邊升起來!
所有人的生死都將決定在融雪手中的刀上,夥伴們都已經決定和她同生共死,他們就在樹屋下,等待這最後時刻的來臨。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憑諦平躺在融雪的床上,無聲無息,殘燈搖曳,映照著他和她的臉。
誰也不知道她的刀會刺向誰,甚至連她自己,也不知道。
這一夜何其漫長!但終將過去——
天的西邊漸漸地亮起來,好像誰在淡青色的天畔抹上了一層粉紅色。難道是真的?所有人都屏住呼吸,見證這不可思異的奇跡在眼前發生。忽然間仿佛起了一陣響聲似的,粉紅色的雲片被衝開了,天空頓時開展起來。
一輪紅日冉冉從西邊升起!如幻,如真!紅日的下麵有一片紅光承著它,它升高,紅光也跟著伸長。它愈往上升,它的光芒也愈大。霎時間霞光布滿了半個天,維護著這一輪金光燦爛的西方的朝日。
眾人都驚得目瞪口呆,融雪衝出門外,站在樹屋走廊上,噙著淚微笑著,朝霞將她的身體照耀成金紅色,在她麵前的扶手欄杆上,一灘晶瑩的淚水泛起道道金光。
紅日光芒四射,令人不敢張開眼睛直視。光照雲海,五彩紛披,燦若錦繡。
樹屋亮堂起來,曙光透過竹窗,灑在小小的房間裏,融雪轉過頭看著憑諦,他的臉上慢慢有了血色,呼吸逐漸平緩而有力。
上天也會被感動,奇跡在他們的身邊發生。
驚嚇堡的竹樓裏,有六個人的座位,隻有五個人在吃飯。
看著憑諦逐漸恢複了生氣,雖然依舊沉睡不起,但大家都把心放了下來,腹中如雷鳴,這才想起,已經好幾天沒正經地吃過飯了,幾個人拉著融雪下了木梯,把憑諦一個人留在樹屋裏,讓他自己慢慢恢複。
放下了心事,活潑的空氣重新回到竹樓裏。正在吃著早飯,顏駿問蒙緬:“你怎麼學會做自動發射強弩的?”
“說來話長了。”
“說嘛!”
“對,我也想知道。”人人都很好奇。
蒙緬吐掉嘴裏的一塊骨頭,慢條斯理地說:“在我很小的時候,有一天晚上,我仰望夜空,見滿天星羅棋布,好象暗藏著殺機,那天晚上,我足足看了一個小時。”
大家都靜下來,專心致誌地傾聽,司空見慣的星空,在不世出的天才眼中,卻能從中領悟真諦,而這個人現在就坐在對麵,從菜盆裏挾起一大塊野雞肉,連湯帶汁淋漓一路,放在自己碗裏,才接著說:
“第二天晚上,我繼續夜觀天象,沉迷在其中,這一次,我足足看了兩個小時。”
飯桌上響起一片低低的讚歎聲,能與如此的天才同桌進餐,這是何等的榮耀。
“第三天晚上,”蒙緬繼續說:”我爸給了我一本祖傳的秘籍,我天天晚上照著學,就學會造自動發射強弩了,再也沒看過什麼勞什子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