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森看著胸前的彼岸花,的確非常的美麗。
他沒有話,靜靜的等候著死亡。
無關生死前程,隻是立場不同。
他可以死後沒有墓碑,也可以死後被野狗分而食之,這些事,杜森都不在乎。
他在乎的是自己的人格,至死不屈的人格。
元正摘下了自己腰間獄魔,遞給了李塵。
道:“你的事,便交給你來解決掉。”
獄魔,元正隻是能夠揮舞而已,卻無法成為獄魔的主人。
鬥鬼也好,獄魔也好,其實從來都沒有認可過元正,就連腰間的名劍開花,對元正的態度也是愛答不理的。
一個劍客,能遇到一柄稱心如意,心意相通的劍,是極為不容易的。
當然了,若想找尋一柄殺人的利劍,是很容易的。
這就好比,找媳婦,其實是很難的一件事,可搞女人,又是很簡單的一件事。
元正微微摩挲開花的劍柄,顯露出一方劍域,籠罩住李塵,也籠罩住了獄魔。
沒有開花輔助,元正別是揮舞獄魔了,握住獄魔就是死路一條。
頭一次,手握獄魔,李塵想要盡量讓自己的心平靜下來,可是他自己很難做到這件事,獄魔的凶威,比他想象之中的要強悍很多。
僅僅是握住劍柄,一股凶狂的煞氣,就不留痕跡的滲入了李塵的丹田之中。
若非木劍開花鎮壓,李塵如今,早已經死的連灰都剩不下去了。
拔出獄魔的那一瞬,李塵頓覺肝腸寸斷,渾身上下,宛若蛇鼠爬行,鑽心,猶如自己的心髒被插了一萬把細而微弱的刀子,如身處於人間煉獄之中。
看到獄魔出鞘的那一瞬,杜森瞪大了眼睛。
花椒與茴香,麵無表情,她們深知,當初大鬧皇城的時候,元正手中若無獄魔,真的不知道在皇城裏死了多少次了。
這樣的一柄劍,若是運用得當,道境高手,也能虐殺化境高手。
杜森感覺到自己的靈魂,被潛移默化的侵蝕,自己的心境,被無數的毒蟲在吭食。
比較起砧板上的肉,杜森被紮了十萬根針的布偶。
僅僅出鞘了而已,若是刺在人的身上,很難想象。
視死如歸的杜森,感受到了絕望和恐慌。
對死亡,都絲毫無懼,卻對獄魔,像是一個被大人威脅恐嚇的孩子。
沉思良久後,開口道:“行了,你們可以在我的身上將戰果最大化,還請將這柄危險的劍,插回劍鞘。”
李塵嘴角微微上揚,哪怕他這個時候,已經被獄魔本身的煞氣給傷及了元氣。
可他並不在意。
戰果最大化,不僅僅是他可以完善《生死印》的修行。
也可以從杜森的嘴巴裏得知,魔宗接下來的計劃安排是如何,更能知曉,在這蒼雲城附近,究竟有多少股暗流湧動,因為暗流,本來就是肉眼無法見到的。
從頭到尾,杜森沒有絲毫的隱瞞,將那部在魔宗的微不足道的功法秘訣告知了李塵,雖微不足道,可和《生死印》一旦結合起來,真的就是雷勾動地火了。
更是將魔宗接下來的安排,盡數告知,包括他要去見什麼人,會有什麼人,會在什麼時候出現在什麼樣的地方。
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最後,他道:“我忽然間覺得,人死的時候,能死一個利索的,真的是大的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