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大夫的書房裏,女掌櫃張美娘順從的站在秦大夫的文案前。
“你的財神爺來頭可是不,勿要怠慢了,我不知曉他來西蜀是為了什麼,可話回來,他也不會無緣無故的來到西蜀,然後點破我和老郭的身份。”秦大夫一本正經道。
陰鬱的眼睛裏,有幾分惆悵……
他和郭喜軍在渝州城隱姓埋名了很長一段時間。
為西蜀大地盡了些綿薄之力,醫館救人,私塾教書,哪怕微不足道,西蜀雙壁還是繼續著。
許多微不足道的事情,總得有人去做才行。
張美娘拋了一個媚眼嬉笑道:“看把你緊張的,如今西蜀已經成為了大魏的禁臠,話雖然難聽,可誰看不出來,你們西蜀雙壁固然厲害,可眼下來看,你們就是想要造反,也反不起來啊。”
“渝州郡守看似昏庸無能,混吃等死,還不是將所有軍械控製死死的,外有江湖野遊聚集,白了,就是等著情況惡化到一定程度,給咱們西蜀啊,來個一鍋端。”
“安安生生的過日子就行了,那財神爺畢竟是個庶子,探路先鋒這種事,沒他的機會,雖然去了北鬥山脈,也隻是贖罪之身。”
“武王元鐵山那是何等高高在上的人物,他的庶子意味著什麼,皇城裏的那位還會不知道。”
“立軍功,建言功,就算元正文韜武略都過得去,秋華王妃會限製他,皇宮也會掣肘。”
張美娘的也是實話,但是讓秦大夫非常的生氣。
瞪著眼睛輕喝道:“你個老娘們,懂個毛事,為了些身外之物,把國仇家恨都忘記了嗎?”
這年頭,沒有誰會更真金白銀過不去的。
張美娘也不示弱道:“少來這一套,有本事你去造反啊,我這客棧裏掙點銀子,到了最後,還不是要讓你們西蜀雙壁拿出去招兵買馬,老娘有抱怨過嗎?”
秦大夫啞口無言,客棧裏的收入,到了最後,還真的無法全部落在張美娘的手裏。
不耐煩又能如何,昔年手下千軍萬馬,現在啊,在床頭上都硬氣不起來咯。
“行了行了,好好招待你的財神爺去,別添亂了。”秦大夫擺了擺手道。
張美娘冷哼了一聲,便轉身離開,她心裏也有生氣,隻是喜歡和老秦鬥嘴。
亡國之後,老秦日漸消瘦,白發漸生,心裏想的都是如何將龐宗碎屍萬段,這些年來,沒有一個晚上睡過一個安穩覺。
沒事兒和老秦鬥鬥嘴,還能讓老秦有些鮮活勁兒,真讓老秦這麼日複一日,年複一年的思量下去,到最後別招兵買馬了,估計自己都要先活活熬死了。
西蜀是亡了,西蜀還在的時候,秦廣魯和郭喜軍的日子也不是多瀟灑。
張美娘當時的手頭,比現在不知道緊張了多少。
可話回來,誰願意做一個沒有故國的孤魂野鬼呢,心裏有著念頭盼頭,也是應該的。
秦大夫坐在黃楊木椅上默默發呆,本想著和郭喜軍將那局棋繼續下去,可中途來了一個打攪的。
其實老秦和老郭自己都不知道該如何將那一局走完,隻能慢慢瞎捉摸,可偏偏被元正給半路摘桃子了。
越想越覺得哪裏好像有點不對勁。
翠竹居。
廂房裏麵,擺設散亂,元正慵懶的躺在臥榻上,看著兩位麗人翩翩起舞。
渝州城的青樓隻有三家,做為貧瘠之地,青樓又是銷金窟,若是多些青樓,錢婆和姑娘們都要餓死了。
便是三家青樓,遇到收成不好的年頭,入賬也隻能維持現狀。
元正來了這裏,當然會好生歇息一段日子。
這兩位姑娘是渝州城夢裏樓的大花魁。
大花魁叫歡兒,花魁叫碧珠。
歡兒身材高挑,膚若凝脂,柳葉眉搭配著一雙明媚的杏眼,修長的身段偏偏起舞起來,還真有些雲裏霧裏的朦朧美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