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話之間，端坐最上首的秦楓中土分身徐徐睜開眼睛。
剛才還鬧哄哄的議事廳裏倏忽沉默，秦楓緩緩開口道：“諸位，發生什麼事了？”
道先生站起身來，將之前星圖上的情況一一複盤，隨後將雙方主流觀點簡單陳述，朝著秦楓一拱手道：“請秦楓大人抉擇！”
秦楓聽了兩方的戰略，他微微點頭：“都有可取之處，但我的戰術與你們兩方都不太一樣！”
秦楓徐徐道：“我支持有險必守，可為我援軍到來拖延時間，以挫其鋒芒銳氣。”
他抬起一根手指，指向穹之外道：“但我有一個最基本的要求。”
“誰也不許再死了！關鍵時刻，機甲可齊，帝君星艦亦可棄，若是形勢緊迫，戰局不利，懸空山也可棄！唯獨諸位之生命，絕不可棄！”
秦楓沉聲道：“就算給萬古仙朝繳獲了又如何？我們不玩萬古仙朝那些為了保護帝君星艦，置將士性命於不鼓花樣。阻攔敵軍，當以殺尚人有傷力量，拖延時間為要務，不在乎斬將殺敵，更不要逞匹夫之勇。等我援軍到來，他們占得便宜，自是要十倍百倍地吐出來。”
他到這裏，看向人群，沉聲道：“諸位，都清楚了嗎？”
原本兩派人馬爭執不休，此時竟是紛紛點頭，再無爭論了。
這便是秦楓在中土世界的威信。
隻要秦楓的決定，眾融一時間都會選擇聽從。
這不是實力使然
，而是秦楓在各個世界的一場場勝利使然。
實力再懸殊的大戰，哪怕下界對抗上界，都能夠贏下來，何況大家同在仙界的一戰？
秦楓各自布置後，眾人各自奉命依計行事，紛紛散去。
秦楓卻叫住了人群當中的一人。
正是虛無一。
上次眾人與秦楓見麵時，虛無一沉默寡言，雙眼無神。
原本秦楓想的是讓虛無一自己稍稍冷靜一些，讓他自己走出來。
可今日再看到虛無一，竟發現這位昔年驕愈發消沉，尤其是在秦楓那一句“不要逞匹夫之勇”的時候，更是如此。
秦楓喊住虛無一，虛無一停下腳步，轉身朝著秦楓拱手道：“大帝，荒星慘敗，我有不可推卸的責任，請盡管責罰我，虛某絕無怨言！”
秦楓看向麵前的虛無一，卻沒有起雷霆之怒，而是淡淡一笑道：“走吧，你我一起走幾步！”
懸空山，飛升學院之內。
夜空之中，再無明月，惟有一顆璀璨星辰掛於長空，皎皎如月。
那是混亂星域當中，荒星的位置。
星光之下，一身白袍的秦楓與一身黑衣的虛無一徐徐從議事廳長廊內走了出來。
走到懸空山的邊緣，遠望去雲海翻滾。
抬頭便是浩瀚夜空，渺渺諸星辰。
往下看，便是峭壁嶙峋，山下俗世終生如芥子。
秦楓緩緩開口道：“虛無一，你與我相識多少年了？”
虛無一似是沒有想到秦楓會問這個問題，他略一思量，開口道：“從真武學院的真武試煉開始算起，雖然各個世界的時間流速有差別，但虛某與大帝相識，至少也有二百年了。”
秦楓點零頭，開口道：“你在我身邊的朋友當中，恐怕除了嚴武和譚鵬，再沒有比你更早的朋友了。嚴武和譚鵬兩人資質不如你，所以散仙界之後，就無法再隨我繼續登高，反倒是你，一路走到了仙界，成為了我的左膀右臂。”
秦楓稍稍停頓，看向虛無一道：“你覺得，我是希望有一個頹廢至極，自怨自艾的虛無一，還是希望身邊是一個鬥誌昂揚，神采奕奕的虛無一呢？”
虛無一麵色僵硬，他為難道：“可因為我的莽撞，死了那麼多人，我如何能夠心安？我……我真是一個莽夫，一個廢物，我……”
“不！”
秦楓出聲打斷了他：“我也曾經與你一樣。當年我因為親信林淵的鬼話，把自己的命都給丟了，連累夢樓為我苦等千年。那我是不是更蠢，更莽，更廢物？”
秦楓厲聲道：“若不是《帝極書》庇佑我的魂魄，讓我得以千年後以秦楓之身再活一次，我豈不是輸的一無所有，徒留給下人一個笑柄？”
虛無一眼神痛苦，似有悔意。
秦楓繼續道：“所以人不怕犯錯，隻要還有能夠改錯的機會，就不算輸了個徹底。更何況，你不止有改錯的機會，你還有複仇的機會！你，可以替他們在戰場上複仇！”
這才是你贖罪的最好方式！
虛無一眼神之中，終是再無迷茫，他點零頭，抱拳道：“大帝，虛某請求此番大戰充當先鋒！不破敵陣，絕不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