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之內,重歸寂靜。
黑袍男子看向麵前的青年,想了想,欲言又止,最後還是開口問道:“大人,你覺得好些了嗎?”
披發赤足的男子,摟了摟懷裏的貂裘,有些自嘲地道:“連你也不知道究竟該稱呼我什麼是好了,對不對?”
黑袍男子一時語塞。
披發赤足的男子摸了摸自己的額頂,如自言自語一般道:“我的神魂,有一半是蘇還真不假,但我還有四分之一是言一諾,可能還有四分之一,或者五分之一是屈懷沙的,至於那最後一點點是誰的,鬼也不清楚。”
他自嘲笑道:“可能我耍起陰謀詭計來,我那最後一點就是言一諾的,可能我殺伐果斷起來,那最後一點就是蘇還真的,若是如我那屈懷沙一般,不思進取,便是他多上一點。當真是複雜無比……”
坐在屈懷沙對麵的黑袍人尷尬一笑,正要開口接話,披發赤足男子就道:“你還叫我屈公子好了,至少這肉身是他的。莫要有一絲一毫的可能走漏了機……”
他一邊揉著自己蒼白的臉頰,一邊道:“你不必擔心我現在就會跟蘇還真在這具身體裏麵鬧內訌,畢竟我現在與他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他稍稍停頓,繼續道:“我若是要與他鬧起來,至少也是徹底擊敗了秦楓之後,要分是誰來摘那成聖機緣的桃子,那時候,我可能才會與你家大人有些什麼分歧。於情於理,無論是從我言一諾的角度,還是從他蘇還真的角度,秦楓都必須死!”
黑袍男子笑了笑道:“言夫子能有如此認識,便是最好,我家大人在明知言夫子有神魂在這具肉身的情況下,依舊將一半神魂注入到這具肉身之中,應該就足以表明我家大饒誠意了。縱使是你們讀書人的,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也不過如此吧!”
占據屈懷沙身軀的言一諾嗤笑一聲,冷言道:“哼,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你以為是誇人有大智大勇?這的是不撞南牆不回頭,不見大河心不死的蠢貨,這可不是什麼好話!”
他看向麵前的黑袍男子奚落道;“既讀書,就不要不求甚解,引喻失義,就是讓人看笑話了!”
黑袍男子越發尷尬,隻得點頭:“屈公子教訓的是!”
那披發赤足,裹著一件貂裘的男子卻是思維跳脫,不再追著黑袍男子窮追猛打,他抬起手來,以手輕輕敲了敲自己的額頭,輕聲道;“仙人撫我頂,結發受長生。”
他的右手忽地不由自主地顫抖了起來:“好一個撫我頂,好一個受長生……真是,好一個受長生啊!”
黑袍男子正疑惑不解,卻聽得占據屈懷沙身軀的言一諾,亦或是蘇還真,聲音顫抖著沙啞道:“若我有朝一日,到了你們才能待著的王道塔之巔。我,我便要你們也嚐嚐這仙人撫頂,斷我長生大道的徹骨滋味!”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卻綠竹苑內,薑雨柔居所。
自曲水流觴文會之後,秦楓除了與薑雨柔回了中土世界一趟,其他的時間,幾乎都在鑽研君子六藝。
雖然射、禦兩藝有很大可能不會出現在群英會的考題之內,但秦楓作事從來都是務求未雨綢繆,寧可事前多做幾分,也不願意事後追悔莫及。
正是如此,這些,他的主攻方向就是射、禦兩藝。
這兩門君子六藝,在中土世界儒道也早已斷絕,或者是轉化為了中土世界武道的一部分。
畢竟當初帝從外而降,傳下的是君子六藝,通過六藝而衍生出了儒、武兩支。
這也是為什麼秦楓這一世儒武雙修,可以達到前一世身為秦曉楓時想都不敢想的境界修為,走到外之,走到諸之上的真正世界的原因。
可是這樣一來,就導致,秦楓對於射、禦兩藝幾乎沒有任何基礎,完全從零開始。
薑雨柔作為中土人士,雖然早到上清學宮,但也是一知半解。
兩人便是盲人摸象一般地搗鼓著這兩藝,此時兩人正在書房看書競賽。
依舊是誰看得多了,便要為另一人洗手作羹湯的比賽。
不過,多半是秦楓輸給薑雨柔。
至於是秦楓故意讓薑雨柔,還是他讀書確實要慢上一些,那就不得而知了。
王道塔鍾響,兩人幾乎同時抬起頭來,彼此對看一眼。
薑雨柔茫然不知所以。
秦楓卻是笑了笑,他如未卜先知一般,開口道:“我好像感覺到了,有個老對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