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扭過頭,對陷入沉思,還不知道發生什麼了的年輕劍客道:“對了,以後要怎麼稱呼?”
年輕劍客搖了搖頭。
李白很歡暢地順勢道:“那便叫你鎧吧,因為你的那套鎧甲很厲害,而且這個名字與我們長城巡守者很搭。”
他終究還是放棄了將對方名字改為“狗剩”這樣誘人的想法。
年輕的劍客微怔,望著對麵那人真誠的眼神,剛到嘴邊的拒絕不知為何又咽了回去。
也罷,反正也無事可做。
那便加入他們吧。
然而話到嘴邊就成了:“我可以加入你們,但假如遇到很大的危險的話,我會先跑。”
在花木蘭鄙夷的目光下,鎧又補充道:“我不能死。”
“誰都能死,憑什麼你不能死?”花木蘭嗤之以鼻,對李白直言不諱道,“記住,姐才是長官,你以後不許再自作主張了。”
李白訥訥應“是”,真誠得一塌糊塗,然而早已看穿他的觀眾們卻紛紛刷起彈幕。
【現在點頭稱是,待會接著犯錯。】
【總感覺花花的套路已經被傻白摸清了。】
【魚唇的女人喲,果然胸大就是無腦。】
【呸,你胸不大,也沒見你聰明到哪兒去!】
百裏玄策被身下的顛簸驚醒了,他偷偷睜開眼,望著背負自己的年輕男子,有很好聞的香料味道從他的白皙的脖頸和紫色發間散發出來。
自己不是被一個戴鬥笠的劍客救出來的嗎?怎麼現在卻到了這麼個香噴噴的人身上?
玄策從未聞到過這麼香的人,哪怕是那些胸部很大,臀部很肥碩,連哥哥都會偷偷張望的胡姬也沒這麼香,他有些疑惑,然而下一刻身子就被直接丟到了地上。
他翻滾了兩圈,腦袋七葷八素的,茫然抬起頭,便聽到一個冷漠如冰的聲音:“別裝了,醒過來就應該自己下來走,妄想倚靠別人,隻能摔得更慘。”
“你是誰?”離開了哥哥的玄策以超乎他人想象的速度迅速成熟了起來,他拍打著身上的灰塵,站起身,目光中透露出幾分警惕。
“我是誰不重要,你也不需要知道。”那人依舊冷漠,猙獰的鐵麵具在陽光下反射出昏沉的鐵質色澤。
“救了我的那個大哥哥呢?”
“不知道,或許死了,或許沒有。”
“你不認識他?”
“一個為了不相關的人會把自己葬送掉的蠢貨,有什麼可認識的?”
“你不應該罵他”孩兒沉默了,片刻後他又道,“我哥哥呢?”
“還在長城,你可以選擇回去找他。”那人冷笑道,“盡管,你對於他而言隻是一個累贅。”
孩兒像被激怒的野貓,瞬間炸了毛:“我不是累贅!”
“哦?那我換個稱呼。”那人笑了,笑聲很好聽,柔柔順順的,但卻極盡惡毒,“廢物?垃圾?拖油瓶?”
孩兒發狂了一般衝了上去,卻被對方隨手一掌拍飛,依舊是高高在上的不屑。
“想變得不那麼廢物的話,就跟我來。”
“不想的話,你大可回去。”
那人著便轉過身,獨自一人向著荒漠中走去,他的背影漸漸遠去,玄策望著他,淚光在眼眶裏打圈,終究是擦掉了淚水,爬起來向前跟去。
“算你有點骨氣。”那人道。
“我隻是不想再連累別人。”玄策的眼眶通紅,他想到了那個為了救自己而被黑霧吞噬的劍客,他不想他的哥哥也像那名劍客一樣。
黃沙漫漫,一大一兩道身影亦步亦趨,向著遠方走去。
伴隨著高亢的號聲,凶狠殘暴如同狼群般的北夷鐵騎向著前方的沙漠城市席卷而去,那些匆忙關閉城門,顯得惶惶不可終日的守軍與狂呼酣戰的北夷人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成吉思汗冷漠地一揮手:“凡長生目視可行動者,皆殺。”
望著眼前隨著他一聲令下,頃刻間覆滅於火焰與彎刀中的城池,那種掌握生死,高高在上宛如神祇般的快感,使得他心頭壓抑的怒火終究宣泄了少許。
隻可惜,比起長城之後的繁華,這些城雖然還算富庶,但那收獲與之相比,未免差得太遠。
剿滅區區一個西域國,與破長城,戮唐人的聲望相比,也宛如螢火之光與皓月一般。
但終究不是徒勞無獲。
他握緊拳頭,這次回到蒙古,想必那幾個部族又要蠢蠢欲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