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聲音透過話筒傳遞出來,距離老遠的都能感覺到當中夾雜著的怒氣,林曼站在角落裏,隔著成堆的人頭不大能看的見他的表情卻也仿佛清楚的看見了那張清冷的臉。
她幾乎沒有見過蘇賀生氣,隻有一回,還是在電影後期那陣子,大約是跟燁宛鬧了不愉快,開門出來時的那張臉到現在她都沒能忘得了。
而此時此刻,站在人群中央的這張臉上,似乎隱隱有了那時的表情,令人不寒而栗。
林曼開始有些緊張,甚至開始有些後悔不應該答應安排這場采訪,早該在蘇賀要求回去的時候就放他回去。
這個記者在這種場合問出這樣的問題,顯然是別有用心的,不論蘇賀怎麼回答,隻要回應了,怕之後都會有問題。
“我倒很好奇,想請問這位記者口中所說的傳聞是從哪裏傳到你耳朵裏的?”
人高馬大的女記者一看竟然得到了回複,瞬間喜不自勝,不僅沒有因為對方的反問感到惶恐,反而更加起勁了。
“蘇總如果覺得傳聞有不實的地方,借此機會澄清一下不是更好嗎?也好還燁小姐一個清白。”
林曼猜測的果然沒錯,這人就是揣著極惡的心思來的,隻是就目前看來,還有些低估了對方的戰鬥力,或者亦可以說是低估了對方的臉皮厚度。
“你想從我這得到什麼樣答案呢?”
“當然是實話啊,我也會照實刊登的。”
“如果我不回應是不是你就會寫是做賊心虛呢?”
“那當然很遺憾。”女記者十有八九是背後有人力挺的,即便是在氣氛已經明顯不對勁的當下也都沒有絲毫的退卻。
男人禁不住冷笑,“你是哪家的記者?”
“我不代表任何機構,隻是想替大眾尋求真相。”
“大眾有這麼蠢需要找你尋求嗎?”
蘇賀的怒氣漸漸浮了上來,周圍的記者們見狀紛紛將摁快門的頻率又加速,一絲表情的變化都不想放過。
沒有再給她繼續開口的機會,蘇賀麵無表情的掃視了一圈麵前的鏡頭,好像在做什麼最終檢閱似的。
“我上次在發布會上已經說明過了,今天將會是最後一次回應,我和我太太之間從戀愛到結婚,過程跟所有普通人都一樣,至於這位記者剛剛提到萊奧諾爾小姐,我也早已經聲明過隻是諾文的合作夥伴之一,今天這位記者的話也算是提了個醒,之後如果再有此類新聞傳出,我會不惜一切代價追究來源訴諸法律。”
這是再明顯不過的護妻了,並且在稱呼之間絲毫不避諱的用了“太太”這個詞,是公開認證沒錯了。
這話雖然已經說的盡可能低調,可還是無法不引起人們的關注。
從上一次的訂婚發布會之後,大家都在好奇這場已經預定成為墨市近二十年來最為轟動的婚禮究竟會在什麼時候正式舉辦,新人之間究竟有沒有正式登記注冊,婚後他們會住在哪裏,燁氏會不會大舉支持諾文,蘇賀又會不會名列燁氏集團董事會當中……
各種各樣的疑問幾乎包攬了從財經到娛樂的方方麵麵,仿佛他們兩個這場婚姻一個不當心就會把整座城市攪的翻轉個幾回似的。
蘇賀停了停,將視線聚集在剛剛提問的記者身上,一眨不眨的盯著她,目光如炬,頃刻間就要將她燒的灰飛煙滅一般。
“諾文的律師團隊已經著手對於各類虛假新聞進行摸排歸集了,假新聞的來源我們一定會追求,至於以訛傳訛的我也並不打算放過,今天就從你開始好了。”
他這半分玩笑意味的都沒有警告讓女記者開始有些鬆動,原本昂首挺胸的高傲態度也逐漸散落下來,強硬又堅定的眼神從輕微的閃躲慢慢擴散開來。
她是個八卦記者不假,可今天之所以在這樣的場合下突破底線直接發問也的確是受到了慫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