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樣慘烈的死狀,卻被警方簡單的以心肌梗塞導致猝死作為死因就結了案。
三天後的出殯儀式上,母親的屍體已幾乎完全一致的方式被發現在書房內。
從此,草原木屋從心心念念的假日遊樂場變成了再不能看見的“鬼屋”,父親的書房也從令人著迷的探險地變成了揮之不去的夢魘。
“既然你早查清楚了,為什麼現在才說?”
蘇賀聽見自己的聲音,模模糊糊的好像在自言自語。
可這聲音,卻被燁倦一字不落的捕獲。
“在宛宛車禍之前……”
他沒在繼續說,蘇賀當然知道其中的原因。
恐怕他原本是做足了打算讓燁宛徹底離開自己的,隻不過沒想到孩子的事出了意外。
如果當初孩子直接被撞掉了大概也就不會有今天了吧,燁倦這是寧願自己背黑鍋也要讓女兒徹底斷絕跟自己的關係。
“那現在為什麼又告訴我?”
在進入莊生曉夢之後,他直接就被帶去了安保室,一呆就是半個鍾頭,那會兒他真以為會就這麼完了,甚至已經做好了不惜一切代價哪怕硬闖也要衝進去的準備。
可情況並沒有預想的那麼糟,看到宛宛完好無損的出現在自己眼前的時候,一切就已經可以了。
隻是燁倦完全背離了自己的判斷。
“為什麼不任由宛宛誤會下去,然後跟我分道揚鑣,這難道不應該才是你期望的嗎?”
燁倦坦然的點頭,“我是很期待燁宛能好好的像過去一樣,而不是像現在這樣遍體鱗傷”
他這話正戳在蘇賀的脊梁骨上,最無力的是,從自己接近燁宛開始,這種“遍體鱗傷”式的傷害好像就接連不斷的在燁宛身上出現。
一次好了還有下一次,一次重過一次。
“你告訴我所有的事是想我羞愧,然後主動離開嗎?”
這是他能想到的唯一合理的動機,他猜測大概也是燁倦車上能打出的牌中最留情麵的一張。
“我從來不會事先預想別人的反應,隻要做好自己的事,該來的結果就總會來的。”
“這個結果就是我徹底消失在燁宛的生命中?”
燁倦皺了皺眉,好像想到了什麼不好的事,“在剛查出結果的時候,我的確是這麼想的,也已經做好了規劃,不過現在,隻能說計劃不如變化快吧。”
這個計劃轉變的觸發點,大概就是他得知蘇賀其實對於自己父親的死也有過調查,並且調查的深度已經超越了自己的想象,即便這樣,他主持下的諾沃也還是接受了迅朗的幫助,重新蛻變回諾文。
這個近段時期的業界佳話在燁倦的眼中有著更為獨到的意義。
他沒有明說,可在蘇賀聽起來話裏透露的意思顯然是態度已經緩和。
“你就不擔心燁宛知道了所有的事之後會徹底葬送幸福?”
別說像燁倦這樣的父親,哪怕一個正常又平凡的父親,恐怕都不會接受這樣一個心機深重的女婿。
“我相信你啊,”燁倦慢悠悠的道,語氣聽起來極為輕鬆,“今天差點連我都瞞過去了,那對付陷入愛情中頭腦簡單的女人應該就更沒問題了吧。”
如果不是親耳聽到,他應該打死也不會相信這話是出自燁倦之口。
“這個世界上最經不起考驗的就是人性,年輕人總把世界想得單純,以為正邪之間不過是一條簡單的分界線,可能性哪有那麼容易就劃分出來,關於你父親的事,燁氏有錯、迅朗有錯、諾文也有錯,至於誰錯多誰錯少,我想即使你父親還在,也說不清楚。”
“難道不是每個人都應該為自己的過錯付出代價嗎?”
為什麼隻有父親付出了生命的代價,而其餘兩個人不僅毫發未損,還要比當初好上了千萬倍。
這種有些激進的想法也是促使他在差不多查清了事情的真相也還不肯放過的直接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