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下藥丸之後,果然舒服了很多。
“這到底怎麼回事?我怎麼會突然暈倒?”她拍著頭。
最開始的時候,還能保持清醒,能聽到涉風撕心裂肺的痛哭和喊叫。
到後來,她陷入到沉睡中。
再後來,又慢慢清醒。
整個過程就像是死了一樣,意識很清醒,身體卻無法控製。
“這個,說來話長了。”黑炭捏著下巴說,“你現在感覺怎麼樣?沈月離的藥可真變態,若是普通人幾天不吃不喝,怕是早已經死了。”
“我有點餓,有點混沌。黑炭,晴天和夏天怎麼樣了?”飛廉揉著眉心,“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
“有女人和慕容藍照顧,他們兩個肯定沒事的,你放心吧。”黑炭說,“其實具體的我也不清楚,再等等吧,等時間到了,一切都會明了。”
“對了,你怎麼突然醒過來了?沈月離說,你要是沒有被刺激到會逐漸陷入到沉睡中,七天後才能醒來。最開始的三天最重要,過了那三天,身體會進入到休眠狀態,很難提前醒來。”
“我也不知道。”飛廉說,“我在睡著的時候,總有一個聲音在喊我。”
“肯定是涉風。”黑炭一巴掌拍在涉風臉上,“就是這個呆子,一直在念叨著你的名字。”
“不是,不是涉風。”飛廉說,“那是一種很奇怪的聲音,我聽不太真切。越靠近這裏,那聲音越清晰。”
“我來到這裏之後,聲音變大了許多,我就被吵醒了。”
黑炭點著頭。
看來七長老那個糟老頭沒有騙人,飛廉果然跟這件事有很大關係。
“舅媽聽到了什麼聲音?”千千走過來,遞給她一束花,“恭喜你能醒過來。”
“千千。”飛廉看到千千後,熱淚盈眶,“你也來了,禾姐呢?”
“娘親和夙夙都沒來。”千千找了個地方坐下來,“說起來,來到這邊之後,我也聽到了聲音,一種很奇怪的聲音。”
“就像是……”千千皺著小臉想了好一會,“有人在求助一樣。”
“其實我很早就聽到那個聲音啦,隻是一直像是做夢一樣,不清晰,幾乎聽不到。有好幾次我還以為是幻聽了,最近這段日子,那聲音越來越大,出現的越來越頻繁。”她說,“來到這裏之後,就更大了。”
黑炭震驚,“千千,這些事你有告訴過女人麼?”
千千搖頭,“為什麼要告訴娘親?娘親疑神疑鬼的,再說,你們都聽不到那個聲音,貿然告訴她,她會以為我撞鬼了。”
“啊,又來了。”她捂住耳朵,“舅媽,你聽到了嗎?那個聲音又來了。”
“是從那個方向傳來的。”她指著外麵,撒腿往外跑。
飛廉嚇了一跳,想站起來的時候,發現腳軟得厲害。
就算有了藥丸緩解,也因為後遺症導致行動不便。
“黑炭,快追上去。”飛廉說,“千千一個人在神龍國亂跑,怕是會出事的。”
“放心吧。”黑炭懶懶地打了個哈欠,“剛才包子就在旁邊屋頂上捉麻雀,指定發現千千跑出去了。”
“你剛醒來,要緩緩才能運動。”它說,“我去給你端一些吃的來,等吃飽之後就有力氣了。”
“謝謝。”
“謝什麼謝,這是我該做的。”黑炭臉一紅,如一陣風般消失。
飛廉看著昏迷的涉風,表情有些複雜。
她伸出手,想觸摸到他的臉頰,終究還是將手縮了回來,深深地歎氣。
“我們兩個,怎麼會走到這種地步?說好的天長地久永不分離,也成了笑話麼?早知今日何必當初?”飛廉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神龍國的季節與出雲國不太一樣,那邊還挺炎熱的,這邊已是深秋時分。
風從遙遠的地方吹來時,尚未來得及關閉的窗子被吹得左右搖晃,然後“砰”一聲完全關閉,發出一聲巨響。
聲音巨大,猝不及防,沉思中的飛廉被嚇了一跳,緩和好久才回過神來。
大抵是因為神龍國位於高山之上,四周沒有屏障,氣溫更低,風也越大。
狂風肆虐著吹過綠葉花叢,荼毒一切生命。
飛廉看著外麵,手緊緊地捏住袖子,扣住心扉。
心底,也如這蕭瑟秋風卷過的世界,明明早已經在歲月風化中變得滿目瘡痍,生命凋零,卻非要裝出化作春泥更護花的大度。
其實,很多事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
“涉風,若時間回溯,生命重啟,能不能彌補一些遺憾?或者選擇完全不一樣的道路,亦或者,遇見不一樣的人,過不一樣的人生?”
她語氣喃喃,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自怨自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