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心理疾病這種事,原本就沒什麼道理可言。
“這位張老師怎麼了?”
李耀隔著門遠遠望了一眼,發現訓導主任張嘉樹仰著脖子,聚精會神打量著“解壓室”上方的通風管道,眼珠滴溜溜亂轉,絲毫沒有為人師表的風範,反而像是一個偷雞摸狗的賊。
這種一看就非常……猥瑣的氣質,總覺得很熟悉,好像在哪裏見過一樣。
“張老師覺醒了,隻是,他的覺醒非常奇怪,和我們發現的常規覺醒者都不盡相同,倒像是被某種……外來的東西汙染了,覺醒了不屬於他的記憶和靈魂。”
灰霧女士遞過來一份病曆,道,“如你所見,張老師原本是一個非常正派、善良和傳統的人,家庭美滿,事業成功,算得上是這一世的人生贏家,一般而言,這種人很少覺醒的。
“但是,根據張老師的自述,有一他在巡查課堂的時候,收繳了某個學生的一部手機,當時這名同學正在課堂上偷偷用手機看,這種事自然是決不允許的,被收繳了手機也無話可,反正到學期末就會還給學生。
“隻不過,張老師在收繳了學生的手機之後,鬼使神差地掃了一眼,隻一眼,就被手機裏的吸引住,用他自己的話來,‘像是入了魔窟’,用了大約一個星期時間,把幾百萬字的都看完了。
“那名學生偷偷看的,自然不會是什麼世界名著,而是一部網絡,張老師本身是中文係畢業,教語文的,平時很少看這些……用他的原話,‘粗製濫造,騙神騙鬼’的東西,但這一次,不知怎麼,這部卻像是擁有恐怖的魔力,令他夜以繼日,廢寢忘食,連本職工作都無心處理。
“當然,僅僅如此,還不足以令張老師向精神科醫生以及心理谘詢師求助。
“看完這部網絡的那幾,張老師發了一場的高燒,做了兩三的噩夢,然後就多了許多非常古怪的習慣。”
李耀聽得入神,忍不住道:“什麼習慣?”
“鑽下水道和通風管道。”
灰霧女士道,“根據張老師的自述,這次發燒之後,他好像有了夢遊的毛病,經常在半夜偷偷跑出家門去,揭開區裏的窨井蓋,鑽到下水道裏去狂奔和探索,仿佛唯有在狹窄、黑暗和憋悶的空間裏,他才感覺到如魚得水,舒暢無比。
“到後來,不止是晚上,就算大白意識十分清醒的時候,他都忍不住去琢磨經過每一座建築的通風係統,想著怎麼才能神不知鬼不覺地爬進去——並且,真的付諸行動。
“張老師告訴我們,他真的鑽進了好幾座建築的通風管道,試圖避開所有人的耳目侵入最嚴密的空間,每次全身而退,都會出一身冷汗——以他為人師表的身份,倘若被人在通風管道裏抓住,渾身是嘴也不清楚了,那是真有可能身敗名裂的啊,但他就是忍不住,那種源自靈魂深處的衝動。”
李耀:“呃……”
“還有,就是氣質。”
灰霧女士繼續道,“張老師原本在學校裏非常受同學們的歡迎,雖然擔任‘訓導主任’這樣一個不得不嚴厲的職務,但還是以他的正直和儒雅,折服了很多學生,但根據他的自述還有我們在暗中的調查發現,的確有不少同學都認為,張老師最近一段時間變得……猥瑣了,奸詐了,狡猾了,會用很多卑鄙無恥的伎倆來對付學生,對那些‘壞學生’的門道摸得一清二楚,甚至比‘壞學生’更壞,整得不少學生都叫苦不迭。
“但又有時候,他好像大腦不夠用,智商忽然降低,會脫口而出一些很幼稚的話,簡直從堂堂的高中訓導主任,變成了沒頭腦的初中生。”
李耀:“還,還有這樣的事?”
“還有那些噩夢,雖然燒早就退了,卻依舊纏繞著他,令他幾幾夜睡不好覺,往往眼睛一閉一睜,就發現自己出現在通風管道或者下水道裏,張老師逼不得已,隻能去看精神科醫生,精神科醫生他是人到中年,夫妻生活不太和諧,欲望無法發泄,潛意識裏就找到下水道和通風管道當成……妻子的替代品,你懂的。”
灰霧女士道,“張老師對這種法嗤之以鼻,但毛病的確存在,又不得不治療,找來找去,就找到了我們。”
“等等——”
李耀皺眉道,“我先問一下,張老師發病之前看的那本網絡,到底叫什麼名字?”
“你應該猜到的。”
灰霧女士看著李耀,“就是臥牛真人——張大牛寫的《修真四萬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