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昨晚才修煉了一夜的情緒控製，唐卡的呼吸還是不自覺地急促起來，眼前仿佛出現兩團漸漸黯淡下去的火焰。
“您想什麼？”
唐卡喃喃道，“您究竟是什麼意思，這不是我們的畢業考試，不是淨化部隊在遴選新人，那又是什麼！”
“我不知道，還需要更多的信息才能進行下一步分析。”
李耀道，“我隻知道，這裏的上千名孩子，大多和你一樣，擁有濃烈如火的情感和犀利如電的思想，就算蟄伏在你的身體裏，我都能感覺到他們和普通聖盟人的不同，如果普通聖盟人就像是一片冰封的湖泊，那你們腦中的冰層就正在發出‘哢嚓哢嚓’的炸響。
“不單單是你，而是所有孩子們，你們腦中的‘冰層’都裂開了，有什麼東西正在不可遏製地湧動出來，又像是春暖花開時突破而出的嫩芽，你們的……人性正在蘇醒，以肉眼可見的速度。
“想想也不奇怪——此前的十幾年，你們一直居住在單調乏味的星艦上，麵對銀白色的四麵牆壁，接受最嚴酷的訓練，將所有欲望和思想都壓縮到了極限，就像是被壓縮到極限的彈簧一樣。
“但是，忽一日，你們被投放到了一顆可居住行星上，麵對一座……物資還算豐富的帝國城鎮，雖然這座城鎮是被戰火侵襲，但你們的人數畢竟不多，剩下的物資足夠你們盡情釋放自己的性，肆無忌憚、開開心心地玩上七七夜。
“在這七七夜裏，你們就是這座城市的主人，想做什麼動作都可以，所有大人，那些導師和官兵們都遠遠離開你們，隻是在一旁默默觀察著——這算什麼，這簡直是將一個餓了是三三夜的人，丟到一家熱氣騰騰的自助餐館裏，任由他為所欲為一樣！
“如果這就是測試淨化者的方式，我不得不，這樣的測試實在太浪費，也太複雜了。”
唐卡沉默了很久。
“我……”
他無聲地嗚咽，“我想成為淨化者，做夢都想！”
“別激動，你越激動，距離淨化者的夢想就越遠了。”
李耀放出一道暖流，安撫著少年劇烈顫抖的神經，“唯一的好消息是，你並不是上千個孩子裏最激動、最亢奮、最‘異常’的一個，事實上，修煉了我教你的技巧之後，你的表現還相當鎮定，別人比你更不堪呢！
“我原本以為，你是唯一的‘異類’，竟然擁有這麼豐富的思想和細膩的情感，卻被我碰巧撞上，現在看來，所有人都一樣，你們這上千人，極有可能是按照某種標準篩選出來的，或者……”
“或者什麼？”
唐卡問。
“沒什麼，出發吧，看看再。”
李耀原本想，這上千名思想豐富，情感細膩到不像是聖盟人的孩子，或許是用某種標準“生產”出來的。
想了想，沒有確鑿證據之前，這種話還是不要亂，以免擾亂了家夥的心神，令他更加迷失。
在班長的帶領下，唐卡這個班的孩子們再次搭乘著導師駕馭的晶石戰車，來到城鎮邊緣，徒步進入自己的淨化區域。
不知是否被李耀心理暗示的緣故，唐卡的確感覺到，今所有人都有些古怪，和昨不同。
昨進入城市時，他們大多像是冰冷的機械，隻是按照步驟執行淨化任務。
但今，他們的目光，他們的呼吸，他們臉部肌肉的顫動，他們頗不自然的步態……
唐卡想了半，才知道該如何描述同學們的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