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琳渼差點兒被這奏章逗樂了——木芷晴勾結齊立安?還貪汙銀兩?!
要知道芷晴如今可是他沒過門的王妃。就算退一萬步,她真要想勾結朝臣,那也隻需勾勾指頭,內閣、六部的大員們肯定巴巴地跑上門來送錢。這李從泰竟她勾結一個從八品的工部吏……
再這貪墨公銀。木家可是數百年的麗江土司,家裏金銀堆積如山,沙定洲叛亂期間,人家隨便一劃拉,價值十幾萬兩的糧草就白送給了沐波。此番芷晴來江南看他,縱然走得略匆忙,就這也帶了近萬兩的“零花錢”。此般“土豪”能看上舟山修罐頭廠的那點兒銀子?
簡直就是搞笑!
朱琳渼遂在那奏章後麵批示:著吏部、刑部徹查寧波知府李從泰。
他又想到這李從泰人在寧波,卻為隔著大海的舟山島如此上心,明舟山必然還有他的黨羽。於是提筆補上一句:另將舟山的李黨也一並查清。
末了,他另取出一張紙,給錦衣衛南鎮鄭廣英寫了封密信,要他先行派人摸一摸寧波府的底。
將舟山的事情放在一旁,朱琳渼又拿起另一份奏章,卻是永寧王所呈,前麵七七八八繞了一大圈,這才扭扭捏捏出真意,是想要來孝陵看上一眼。
明代藩王禁止離開封地,去年是因為江西打仗,朱由槙才得破例率護軍出征。待江西平定,他仍得安分待在建昌。
他再看附在奏章後麵的內閣票擬,果然是建議不準。
其後的奏章裏,竟又看到鄂山韓王、荊州惠王、廣州長陽王以及益王、淮王、長沙王等近十名宗室上表,請求來南直隸“遠瞻孝陵”。
大概他們是得到了洪承疇“乞降”的消息,認為南直隸已經安定。不過內閣依照祖製,對這些請求一概票擬“不同意”。
其實朱琳渼還是很能理解這些藩王的。畢竟明代的人都極為重視祖墳,更何況是意義重大的大明龍脈。這孝陵落在建虜手中一年有餘,作為子孫,想來遠遠看上一眼有情可原。
至於擔心藩王離開封地作亂之類,他倒是毫不擔心。
莫不這些藩王之中除了永寧王外,連點像樣的兵都沒有。就算他們有軍隊,麵對虎視眈眈的建虜,讓他們做皇帝也沒人願挑這擔子。當年潞王朱常淓剛監國三個月便被清軍擄去之事,眾人還都記憶猶新。
眾王聚會嗎?他忽而冒出個有意思的想法,或許可以利用這個機會辦些實事。想到此處,他不禁莞爾一笑,未理會內閣的意見,一律同意了藩王來南京的請求,並令各地駐軍沿途護送。
待他剛放下筆,就聽到不遠處一陣地動山搖的巨響,直震得他耳膜生疼,頭頂上的破瓦灰如雨下。
朱琳渼騰地便站起身來,近來姚啟聖等人一直在試爆硝化棉,時有聲響發出,但此次明顯不同,動靜比以往大了數倍。
他忙向距離他的“臨時辦公室”僅一裏多遠的試爆地點趕去。
試爆點旁的掩體後麵,姚啟聖一臉灰土,遠見輔政王殿下來了,立刻滿臉得意地高聲道:“殿下,成了!成了!”
朱琳渼聞言也是大喜。這段時間他先後設計了甩幹桶用於防止“過硝化”,又從蘇記珍品行調來幾十部絞肉機粉碎棉花,總算是製出了合格的硝化棉。
但之後卻遇到了硝化棉濕度問題——太幹了稍一動就會爆炸,太濕了根本無法點燃。前後經過七八的反複試驗,期間還有兩名工匠因此身受重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