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炮齊射的巨大轟鳴令牛彬又是一驚，雖未見有戰船被擊毀，但他仍是謹慎吩咐手下軍官：“傳令，全隊退後，心避敵！”
他心中雖驚卻也不懼，早在發現敵船之始，他即已派哨船趕往無草嶼方向通知噶哈大人了。
至多再過兩個時辰，將有近二百條戰船以烏雲蓋頂之勢壓過來，眼前這五十來條戰船必然立時灰飛煙滅。
五十條戰船？他忽然心中一動，據報福建來的戰船便是這個數，浙江附近當再無如此規模的船隊，難不成這是……福建水師？！
不，這不可能！舟山距此超過二百裏，逆流而上怎可能不足一日便至？！
他用力搖了搖頭，將種種疑惑先拋到腦後，又向那隊敵船望去，卻又是一驚。
他所部結的是名為“雄關陣”的陣型。所有四百料以上的戰船緊靠在一起，以成兩排橫隊交錯列於正麵，其他船則分為兩列縱隊掩護兩翼。另有數條艍船在戰陣前方遊走待命。
這種陣型防禦力極強，堅固的大船如城牆般擋在正麵，硬扛敵軍火力。第一排的戰船若被擊毀，第二排的大船便立刻補上去。而兩翼的型戰船主要防止敵軍快船、火船偷襲，可謂密不透風。
由於大明水域常用的戎克船型側麵隻能裝備炮，故而在麵對這種陣勢時隻能選擇以大船正麵衝擊，用船頭大炮互射。而縱使大熕船也僅在船頭裝有兩門十二磅炮，想要將敵船擊沉往往要耗費很長時間。
牛彬原也是如此打算，縱然敵船比自己多了六成以上，但想要熬過兩個時辰卻也並非難事。
但對麵那些戰船卻並未如通常那樣用大船迎麵強攻，而是大戰船一同首尾相接排成了一字長蛇陣，船頭皆指向西偏南方向，斜著向他這邊衝了過來。
同時這些船速度極快，在順風之下更是眨眼即至。沒等牛彬想出個所以然來，敵軍的長蛇陣上便猛然閃出密集的火光。
這次射擊時雙方相距不過四百步而已，明軍戰船上即使是四磅炮也已進入射程之內，是以足有六十門大炮接連開火，爆發出極為駭人的聲勢。
牛彬便覺腳下戰船一陣劇烈晃動，炮彈擊穿船板的哢嚓聲與慘叫聲不絕於耳，同時木屑崩得漫都是。
待響動終於平息，他戰戰兢兢地舉目望去，就見自己坐船的前桅杆已被攔腰轟斷，而炮彈餘勢未減，又在艉樓上砸出了一個巨大的破洞，四周散落著十多具碎屍。
他用力咽了口吐沫，這炮彈若再低上幾尺，自己此刻怕已變為一灘肉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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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