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等我出去了,一定要狠狠參這路振飛一本!”興府衙大牢裏,一名衣帽歪斜,體態微胖之人大聲咆哮著。
旁邊席地而坐的白麵中年人聞言搖頭歎了口氣,繼續寫自己手裏東西。
微胖之人向中年人麵前的紙上掃了一眼,抬手按住了後者的筆,“我趙広,這八字還沒一撇,你怎就安排起身後事了?”
趙広隻頭也不抬道:“若家中還有人能看到這遺書,便是萬幸了……”
“你怎這般喪氣?”微胖之人不屑道,“那路振飛無憑無據亂抓朝廷命官!我聽對麵牢裏王大人所,昨夜間竟有近二百朝臣被抓。”
他壓低了些聲音道:“輔政王殿下初執朝堂,斷不欲興府興起如此波瀾。依我看,不出幾日便會放我等回去。”
“陳王?”趙広抬眼道,“董大人可想過,為何陳王未來之時風平浪靜,他一入城即生此劫?”
那董大人一愣,轉頭望著趙広,“你的意思,是輔政王他……卻不知他大捕朝臣所為何事?”
“為何……你心裏還沒數嗎?哎,一念之差啊……”
“我……”董大人臉上閃過懼色,但立刻又昂首挺胸道:“哼,他掌權不過兩日,我就不信他敢對近二百朝臣如何。”
“二百人?”趙広消沉地搖頭,“洪武朝時胡惟庸案牽扯上千官員,還不是……”
“他、他陳王怎比得了太祖皇帝?”董大人仍是梗著脖子,“況且他也沒什麼證據,我估摸著,當是降職、罰奉罷了。”他又看向趙広手中的遺書,似覺晦氣,一把抓了過來,煩躁道,“也斷不至此!”
他言罷,焦躁地原地踱了幾圈,又衝牢外高喊:“來人!來人啊!”
一名獄卒皺眉走了過來,不耐煩道:“嚷什麼嚷?!”
“你、你幫我帶個信給張侍郎,”董大人急道,“我給你三百兩。”
那獄卒卻不屑地哼了一聲,“你這廝,竟敢公然賄賂?”他踢了腳木柵,“還告訴你,據聞今日輔政王殿下當眾宣讀了爾等通虜信函。拿你的錢,嫌命長不成?”
他話音未落,就聞有人進了牢裏,高聲點了二十多人的名字,其中便有董大興。隨後數十獄卒開了牢門,將這些人拖將出來,兜頭套上枷鎖。
董大興驚恐萬狀,“你、你們這是要幹什麼?”
“幹什麼?”一名留長須的刑部官員立於門口,聲如寒冰,“送你們上路。”
“怎可如此!”董大興奮力掙紮道,“還未經過三法司會審,你怎敢擅殺朝廷命官?!”
“三法司?”長須官員用鼻孔指著他道,“輔政王殿下了,爾等證據確鑿、罪大惡極,繁瑣過場皆免,斬立決。”
董大興聞言雙腿一軟,一攤溫熱的液體便沿著褲子流了下來。
隨後,這二十多名漢奸被裝上囚車,連斷頭飯都省了,直接押往鬧市。
早有數百龍衛軍在這裏圍成大圈,將看熱鬧的百姓擋在外麵。隨後,一眾死囚被按在地上,劊子手虎視眈眈地立於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