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劍雖然沒有“極樂血獄”翻江倒海的氣勢,卻將整個天幕硬生生斜劃成了兩斷。
一劍之威,天幕兩分,那道閃電金色巨柱也驟然之間一分為二,上半截更是硬生生頓在空中。
“現在,你我之間暫時已經沒了障礙!”白輕塵隨手挽一劍花。
他一挽劍便似真的成了一朵花。
那朵鮮紅似血的妖花,就這麼生生停在空中。
眾人原本還在驚歎於白輕塵剛才的那一劍,隻是瞬間便已被這一朵劍花深深吸引。
一個人的劍縱使再快,最多也隻能挽出一朵劍花的虛影,而白輕塵這一劍卻看的如此真實,仿佛是緩慢到了極致。
徐長生心神一凜。
白輕塵劍如今已經完全凝練到了極致,威力比起剛才的極樂血獄,隻怕要勝上千分萬分。就像這世上的陽光,若是突然彙集與一點,其溫度可以瞬間提升數百倍,數千倍數萬倍。
這才是真正是殺意凝劍。
若是被這樣的劍斬中,不要說身消道隕,就算隻是被劍尖碰上一絲,也足以斷骨削筋。
徐長生手中長劍一抖,已經迎了上去。
而白輕塵手中的長劍突然劍勢一變,一劍淩空直刺,也刺了過來。
這一劍輕輕巧巧,裏麵凝聚的卻是無盡的殺意,凝聚的也是自身無盡的氣勢,是風蕭蕭兮易水寒,是荊軻刺秦,是一去不複返。
轉瞬過後,玄雷巨柱將會重新降下,兩個人都是心知肚明。
這一劍無疑是生死一瞬,一往無前。
這也是舍生忘死之劍。
這一劍快到極致,眾人卻是看的清清楚楚,空地之上仿佛有無數個白輕塵在同時施展,每一個白輕塵都是白輕塵的虛影,每一個白輕塵又仿佛都是真正的白輕塵。
所有的虛影連在一起,也便成了這一劍。
快到極致,卻又慢到極致,就像那朵劍花一樣,這一劍充滿了矛盾。
雖是矛盾,卻又是真真實實的存在,虛中有實,實中有虛,早已沒了虛實之分。
漫天都是劍影,無論是誰,都無法逃避,因為要麵對是無數個白輕塵。
徐長生一抬手,手中的劍也似突然消失了一般,似是融化在了無盡的秋風中。
他的劍已經成了風。
風無形,風無相,又無所不在。
說慢,它也慢,慢到讓人感覺不到它的存在。說快,它也快,因為每一縷風都是快到完全無法分開。
這世上的風,豈不都是快與慢的結合體?
白輕塵心頭猛然一怔,想起了一個傳說——素聞天都有仙客,欲持青劍問長生。
水也好,風也好,豈不都盡在天之列。
天降水,則水蘊萬物,天行風,則風行無跡。
徐長生的劍無疑暗合天道。
劍劍相碰,勝負一瞬,生死亦是一瞬。
空中傳來長劍交鋒的清鳴聲,隻是卻不是“叮叮鐺鐺”的聲音,反而連綿成片。所有長劍交鋒的清鳴聲完全連在一起,成了一種風鈴般的清脆,透著綿長,透著悠揚。
兩個人都不知道自己自己揮出了多少劍,也不知道彼此交鋒了多久。
也許是一瞬,也許是幾瞬。
轉瞬過後,金色玄雷巨柱已經轟然砸下。
白輕塵劍劍緊逼,瘋狂突進,招招變化,隻是無論怎麼變幻,他每一劍都被破的輕輕巧巧。而徐長生雖是步步掠退,卻是步履輕盈,風淡雲輕,頃刻之間便已退到金色閃電巨柱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