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裏點著燈,燈色微微昏黃。
徐長生聽出是母親的腳步聲,迎了上去:“娘親,您怎麼來了。”
常秋弱道:“你父親非要自己過來,一家之主做這種端茶送藥的事情成何體統,我把他攔下了。”
“公子,這是您的藥。”跟著常秋弱後麵的是一個綠衣侍女,身形微微纖弱,怯弱的跟在後麵。
徐長生接過藥碗,瞥了麵前的侍女一眼:“怎麼,你看起來似乎不大舒服?”
綠衣侍女低著頭:“沒有,奴婢是第一次到公子這邊來,這香味……似是怪怪的。”
“最近府裏多了不少小蟲子,所以我特意點了這種熏香用來驅蟲,你想必有些不習慣。”徐長生拿起藥碗仔細打量,“娘親多慮了,這都是些養神的藥。想必是蕭先生繞不過父親,隨意開了點藥,這些藥娘親應該熟悉才對。”
“裏麵不少藥材我倒是熟悉,你父親這些年倒是常用。”常秋弱心頭一酸,這些年來徐尚武就沒有真正舒心過。
徐長生拿起藥碗一飲而盡:“娘親,這下您可以回去跟父親交差了。”
“你父親就是這麼不放心,我就先回去了。”常秋弱溫柔一笑,回過頭對旁邊的綠衣侍女道:“你留下來看看公子還有什麼需要。”
常秋弱剛走,侍女便已按耐不住道:“怎麼樣,公子感覺如何?”
徐長生眉頭深鎖,仿佛細細品嚐一般,半響之後才緩緩道:“苦澀之中透有一絲炙熱,才剛喝下去似乎身體就有了反應,好似火引點燃一般,這藥裏似乎放了一味很特別的藥。”
“是雪焰。”
徐長生還是第一次聽見這個名字,忍不住來了一絲興趣:“聽起來似乎很美,想必是件稀有的東西。”
“不錯,雪焰極為稀有,不過公子運氣實在是夠好,這碗裏剛好就加了一點點。”
“一點點麼?”徐長生似是意猶未盡,“看來你懂的很多,這雪焰到底是做什麼用的?”
“它一般也沒有什麼特別的用途,不過它卻有發的特性,它可以將很多毒素的毒性徹底激發。”綠衣侍女笑靨如花,終於大膽的抬起頭來,“你難道不覺得奇怪,為什麼我會有閑心跟你說這麼多?”
說話之間,眼前的侍女就像是突然變了一個人,先前的那份怯弱早已消失不見。
徐長生沒有說話。
“白家人倒是有些手段,挑選的盡是些尋常藥材。這些藥就算被天絕吞噬也沒什麼用,卻可以幫你利用自身心神抵抗天絕,再加上你有道宗金身,說不定可以幫你續上幾年命。”侍女語氣一變,“可惜你的運氣實在不是太好,又碰巧服用了雪焰……”
侍女說的極為惋惜,就好像徐長生是自己不小心亂服了藥。
徐長生好奇道:“我對雪焰有些興趣,不如你滿足一下我的好奇心。”
“不愧是一代道宗,死到臨頭還如此鎮定。如今天絕已經徹底爆發,就算是道宗金身也鎮壓不住,不出半個時辰你就會化成一堆飛灰。你若是帶著長生劍投靠我們武侯府,或許我可以替你引薦一個煉毒大師,說不定可以留下一條命來。”
侍女說的極為坦然,她已勝券在握,根本不需要顧忌。
隻是徐長生聽到“武侯府”三個字,頓時沒了好臉色:“武侯座下‘二十四相’也不外如是,區區天絕之毒,你以為難的倒我?”
“難道你早就發現我有問題?”
侍女急速掠退幾步,臉上多了一抹驚疑,眼神之中充滿了不信,怎麼也不相信自己會身份暴露。
徐長生沒有搭理,連解釋都懶得解釋。
以他的嗅覺自然早就發現藥裏有問題,若不是雪焰他也從來沒見過,他根本不會有半點興趣。此時早已興致索然,漠然道:“念在你在徐府多日也沒有生什麼事端,我也不為難與你。你不是我的對手,我對你也沒有興趣,你可以走了。”
“狂妄!”侍女神色極為不屑,“你以為你還是以前的徐長生麼?如今的你連我都不如!”
“不知所謂。”徐長生冷冷的看著對方,“你或許可以試試。”
侍女冷哼一聲,一隨手便滅了桌上的燭火。屋子裏瞬間沒了光,變得一片寂靜。
死一般的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