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大暑,璃韻讓人搬了貴妃榻到荷花池子上的亭子裏,在那裏微合著眼歇息。
肚子已經有些微微凸起了,人也開始倦得不行。詣塵已經不止一次讓她把掌家的事情交出去,可是想了想,還是算了,打算等肚子更大一點再說。
每日免去了太太那裏的晨昏定省,又讓回事的媳婦婆子們到倚荷苑來說話,她****並不出屋,也無非是動動腦子和嘴皮子,小事有薛媽媽和史媽媽來料理了,喬媽媽也是隔三差五來幫一幫,有些需要殺伐決斷或是支取銀兩的來請示璃韻,因為她大著肚子也沒人敢駁,總是她說什麼,下麵回事的人就點頭一應,拿了牌子出去。
太後的壽辰已經盡在眼前,詣塵織好的一百匹七色錦已經命了妥善的人運去京州。同時也給秦府捎去了璃韻懷孕的消息。
麵對加急趕回來的家信,字裏行間都是本主父母對璃韻的關懷和疼愛,璃韻看著,莫名就哽咽起來。
不知遠在後世家鄉的親生父母怎樣了,後世的她是死了還是消失了?爸媽會不會難過呢?
她如今也是為人妻為人母了,他們知道了應該會很高興吧。
“怎麼又在淌眼淚?自從你懷了孕,那眼淚好像天天都要出來轉一圈。”詣塵坐了過來,拿過璃韻的帕子替她拭掉眼角的淚。
璃韻淺笑,將頭歪在詣塵的大腿上,“也許吧,反正眼淚總是有事沒事就往外湧。”
詣塵將她攬進懷裏來,給她指著滿池盛開的荷花。因為有著沛香和靜蓮兩個極愛荷花的人來打理,這荷花池子據說是比往年哪一次都開得漂亮和繁盛。
七色錦的事情過後,詣塵也驟然閑了下來。
蘇州城內崔家的產業大多交與了可靠的人在打理,詣塵隻需隔幾日去看看,攏一攏賬目便可,大多時間都閑在家裏照顧璃韻。太太那邊也是緊張得不得了,一會兒去甘月寺燒香還願,一會兒又命人卜卦算命,看璃韻肚子裏的孩子是否會有什麼忌諱,還要大擺宴席招待親朋好友。一圈下來,忙得腳不沾地。
“你要代我去跟太太道歉的,為了我的事,太太最近連覺也沒有睡好。”璃韻支起身子來神色倦怠的囑咐詣塵。
詣塵笑著點頭應了,又將她攬回懷裏。
忽而又想起一事來,“嫦曦新請的先生可好?”
這還是月前的事,林媽媽來回話說是要給嫦曦換先生,當時薛媽媽來回時就神色緊張,璃韻不知內情,以為太太是讓換以為女西席好教習嫦曦學些禮儀規矩。想起原先說有很多宮裏退下來的老嬤嬤,於是命人尋來一個年紀並不是很大,手腳麻利有耐心的任嬤嬤。跑去和鄭姨娘說了此事,帶著任嬤嬤就過去了,誰知不到兩天嫦曦就將人家氣走了,還嚷嚷著就要原先的先生來教她,別的人一概不要。
後來又約莫換了五六位,仍是不合心思。璃韻無法,隻得繼續命人在外搜尋著合意的。
詣塵聽起璃韻問起,神色一緊,莫名歎了口氣,“還是不行,今日已經在收拾東西了,恐怕明日就走。”
“為何嫦曦就這麼容不下請來的先生?這都已經是第6位了。傳出去的話,還不要讓人笑話死,以為我們這裏是龍潭虎穴,今後就更請不來人了呢。”璃韻懶懶的說著,也是不無遺憾的惆悵著。